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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40 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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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了!”黄子鸣释然的说:“别和他认真,鎏星,他常常是言语无心的!”是吗?别和他“认真”吗?他是“言语无心”的吗?那么,他确实对她是“无心”的了?握著筷子,她勉强提起的好心情又从窗口飞走,瞪视著饭桌,她重新又发起怔来了。饭后,到了小张应该吃药的时间了,沈鎏星再度来到小张的房里。他仍然在熟睡著,睡得很香,睡得很沉,她轻轻的用手拂开他额前的短发,试了试热度,谢谢天!热度已经退了,而且,他在发汗了。她走到浴室,取来一条干净的毛巾,拭去了他额上的汗珠,然后,她凝视著他,那张熟睡的、年轻的面孔,那两道挺秀的浓眉,那静静的合著的双眼,那直直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天!他是相当漂亮的!她从没有这样仔细的观察一张男性的脸,可是,这男人,他真是相当漂亮的!她出了一会儿神,然后,她轻轻的摇撼著他:“醒一醒!你该吃药了!醒一醒!”他翻了个身,叽咕了几句什么,仍然睡著。她再摇撼他,低唤著:“醒来!萧张,吃药了!”

    他低叹了一声,朦胧的张开眼睛来,恍恍惚惚的望著沈鎏星,接著,他一摔头,忽然间完全清醒了,说道:“是你?鎏星?”他问。

    “是的,”她努力对他微笑。“你该吃药了。”她拿了药丸和杯子过来。“吃完了再睡,好吗?”他顺从的吃了药,然后,他仰躺著,望著她。她坐在床沿上,把他的枕头抚平,再把他的棉被盖好,然后,她对他微微一笑:“继续睡吧!”她说:“到该吃药的时间,我会再来叫你的!”她站起身子。“等一等,鎏星。”他低声喊。

    她站住了。他看著她,他的眼睛是清醒的,他的脸色是诚恳的,他的语气温柔而又谦卑:“我为昨天夜里的事情道歉!”他低语:“很郑重很真心的道歉,请你不要再记在心上,请你原谅我,还……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她摇摇头。“别提了,”她的声音软弱而无力:“我已经不介意了,而且……我也要请你原谅,”她的声音更低了:“我说了一些很不该说的话。”“不,不,”他急声说:“你说得很好,你是对的,你一直是对的。”他叹口气,咬咬牙:“还有一句话,鎏星……”

    “什么话?”她温柔的问,语气中竟带著某种期待与鼓励。

    “你一切小心。”小张的说十分简单,但是仿佛他好像知道了什么,沈鎏星原本希望他可以说些自己想听的话,但是发现,并非如此,沈鎏星的心冷却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沈鎏星装着听不懂的样子。

    可能是昨天吃过药了,而且睡了一觉,虽然看上去精神还是不太好,但是他已经完全没有事情了,小张掀开被子看着沈鎏星,一字一句道:“昨天晚上你在给谁发邮件?”

    沈鎏星突然怔住了,然后看着他道:“你监视我?”她不敢置信的吼着。

    小张把声音压低,然后说道:“控制一下你的音量,除非你想让整个陈府的人都知道你是穆天佑派来的。”

    沈鎏星终于冷静下来了,她看着小张,然后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我从来都没有在你这里漏出过破绽,而且你也不可能知道我和穆天佑的关系。”

    小张很不适应一向甜美的沈鎏星突然冷静下来,是如此的决绝。

    的确,小张从来都不知道沈鎏星的真正身份,而且沈鎏星的确是大学生,她是辩论界的天才,她家庭环境不好,平时都靠着奖学金来过活,她接触的工作很多,包括夜总会的服务生她也做过,吃了很多的苦,受了很多的罪,但是这些她都咬着牙挺过来了。

    直到高中毕业的那一年,她拿到了大学的入取通知书,可是昂贵的学费让她望而却步。

    沈鎏星永远记得那一年冬天,穆天佑出现在她的身边问她愿意跟着自己吗?工作只有简单的几样,但是却可以帮她负担大学四年的学费,原本还有生活费的,但是沈鎏星不愿意,所以,生活费都是她自己赚来的,包括这次来到黄子鸣的家里做卧底,可是没想到,这一切都让小张给发现了,她做的已经很小心了。

    “你第一次报警,说你在网上被人诈骗,你应该明知道抓不到而且警局不会给你立案的,可是你很聪明,你要了我的电话号码,虽然我不会记得你,但是你做出这样的一个动作,显然你是为了接下来的事情,你虽然找到了骗子,但是那也只是一个小喽啰,如果你找个惯犯,我也许会留意到,但是案底一件没有,这样的网络诈骗犯要么是有后台,但是绝对不可能,要么是有人故意安排的,所以第一次是一个局。”小张将第一次的见面的情节以及后来发生的事情全部都说了,看来他对沈鎏星的事情还是记忆犹新的。

    沈鎏星看着他,突然笑了,然后问道:“还有呢?”

    “第二次,在学校的校园里面,你的辩论比赛,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有学生会全部朝着你的方向跑。”小张这么说着,但是也在回忆着。

    沈鎏星看着他,说道:“那只是一个巧合。”

    “是巧合吗?还是你故意安排的。那一天我在跑步,山上根本没有什么人,跑步的人也不多,如果我见到了,一定会有印象的,偏偏是同一个学校,我看见了那个跟我一起跑步的人,不排除巧合的可能性,但是接二连三的碰见你,这一定不是巧合。”小张继续分析着。

    “原来你把我想成这样。”沈鎏星感觉自己一颗心真的很疼。

    “并非我想成这样,你第二次的巧合只是为了引出第三次你被欺负,让我去救你,沈鎏星!你让我认识了你,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了你可笑的目的,你居然连感情也欺骗,你好,你真好。”小张很生气,他生气的点就是沈鎏星居然欺骗他,可是好笑的居然是他当真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以一个男人的力道,而且那个时候你还被下药了,怎么就能够挺到我来救你,沈鎏星,你演戏的本领还真是厉害。”小张把一切都说了,沈鎏星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沈鎏星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像是自嘲,沈鎏星最后看向小张,她在他的眼中看见了轻视,这让她觉得内心都是冰冷一片,下意识她是想要解释的,但是却不知道应该从什么时候说起,因为小张说的都是对的,从第一次见面都是一次设计,她设计了他太多次了,他不会原谅自己的。

    小张看着沈鎏星游离的双眼,他多希望她发挥她平时的口吻和他据理力争,这样他就不会觉得胸口的地方隐隐作痛,可是沈鎏星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她只是和小张口语了两个字:“再见!”沈鎏星说的是那么轻,轻到仿佛从未说过话一样,她要转身离开,殊不知却被小张一把拦住了,他绕到沈鎏星的面前,一字一句的问:“你全部接受对吗?”

    沈鎏星突然笑了,然后道:“不否认。”

    不否认!

    三个字让小张如坠冰窟,再也没有任何牵扯能够让他比现在还要难过了。可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鎏星从他身边离开,而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小张是保护黄子鸣的,所以他必须继续当他好的看似游手好闲的保镖,暗中观察一切。

    莫晓娴从面包车里面下来,陆旭摇下了车床看向她,道:“你在担心什么?”陆旭看莫晓娴心不在焉的好久了。

    “我看小张这次对待沈鎏星的事情上,应该是用心的,所以这次摊牌,小张应该会受伤。”

    “你担心小张?”陆旭有些不解,小张应该不会的吧。

    莫晓娴却摇头,说道:“我担心的不是小张,而是小张对立面的沈鎏星,听小张口中所说,沈鎏星这个人应该不是坏人,虽然太多的巧合都涉及到她,但是我还是很希望给她一次机会,现在我们缺少的就是面对面谈一谈。”

    陆旭知道莫晓娴太过感情用事了,但是听她对沈鎏星的印象来看,他愿意相信莫晓娴的判断。

    午后的阳光总是热的烦躁。

    莫晓娴也终究皇天不负有心人,还是让她如愿以偿的等到了沈鎏星。

    第一次见到沈鎏星却是看着她双眼红红的样子,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委屈,莫晓娴拦住了沈鎏星的去路,说了自己的名字,可是并没有在沈鎏星的脸上看见疑惑或者诧异的表情,这也证实了莫晓娴之前的猜想。

    酒店的电梯一张一合之际,走下来两位女子,彼此都没有说话,莫晓娴轻车熟路的朝着酒店走去,而身后的沈鎏星也跟着她走,最后莫晓娴用房卡打开了一扇门,沈鎏星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走了进去。

    莫晓娴关门的时候,看见沈鎏星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我叫莫晓娴,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并且知道了局内的人的所有身份。”莫晓娴从沈鎏星的疑惑的双眼之中看见了自己的疑惑,莫晓娴只是笑了笑,说道:“不用诧异,我看得出来你很聪明,但是论察言观色,你恐怕还要像我学习一下,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并没有表现的多么诧异,所以我断定,你应该是认识我的,但是小张并不会说局内的人情况,更加不会说关于我的任何事情,所以关于我的事情应该是另外的人跟你说的吧。”

    沈鎏星知道莫晓娴很聪明,但是不知道她到底有多么聪明,从穆天佑的口中得知了莫晓娴是一个十分难对付的人,但是穆天佑又不止一次的警告她不允许伤害莫晓娴,沈鎏星对莫晓娴属于又敬又怕,但是今天看见她,并非是透过远远的距离和望远镜以及图片,眼前的莫晓娴长的真的是非常的漂亮,所以她猜想穆天佑应该是十分喜欢她的。

    莫晓娴选择沈鎏星的对面坐了下来,笑了笑,说道:“其实,你什么都不说,我也猜到七七八八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这次见面只是介于朋友之间,如果你还爱小张的话。”

    果然,莫晓娴的一席话让原本打算一直沉默的沈鎏星一下子抬起头来,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莫晓娴,但是并没有说话。

    莫晓娴只是笑了笑,说道:“利用小张,的确,这一步的棋局很高明,小张是属于那种没有其他心思的大男孩,他对待外面的事物上,单纯且没有心机,但是你若是接触过小张这个人,恐怕你会对小张有重新的认识,他不单单是你的一次的任务,恐怕你会越陷越深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爱上了小张,对吗!”莫晓娴用的是肯定句,并非疑问句。

    沈鎏星感觉到自己无所遁形,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莫晓娴,最后她终于说话了,她道:“果然不出所料,你真的很聪明,看人也很准,我的确是爱上了小张,我并没有从他那里找到什么可以利用的线索,相反的,我一直在暗中帮助过他,但是现在他完全不听我的解释,不过现在说这些也已经没有用了,我爱他是我的事情,接受不接受是他的事情。”

    莫晓娴却摇头,说道:“错了,小张生气并非是你利用他,欺骗他,而是因为你明知道自己是错误的,还愿意一错再错!到底你幕后的人事谁,为什么你宁愿牺牲掉爱情也要守护那个可笑的幕后真凶。”

    “他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相反的,我对小张的是爱,对他的是敬重,如果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一定不会苟同的,更何况我怎么会配合。”沈鎏星是一个很理智的人,纵然穆天佑对她很好,但是做事也是有底线的。

    莫晓娴却不置可否,最后将原本茶几上就放着的一沓资料拿了出来,一沓资料上面的文字很简单,彩色的页面,配备了图片,莫晓娴将资料推到她的面前,并且说道:“看看,这个人你应该是认识的。”

    沈鎏星看了一眼,她内心突突的跳着,她从来都不知道警方可以这么快就找到他。

    其实莫晓娴只是疑惑,她故意彩打了穆天佑的相片给沈鎏星看,如果沈鎏星认识眼前的人,那么她的猜想就是正确的,相反的,如果沈鎏星不认识,那么就是莫晓娴输了,但是现在的结局,莫晓娴却笑了,并非她能够很快就猜出来幕后的人是穆天佑,一切都是因为穆天佑曾经和莫晓娴的一段对话。

    “你当真要站在我的对立面吗?”穆天佑的双眸似乎在冒火。

    莫晓娴却十分冷静的看着他,最后说道:“我们不是一类人,注定走不到一起。”

    “如果我告诉你,你原本就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呢,你和陆旭才是对立面的!”

    莫晓娴回忆着当时穆天佑的神情,他很愤怒,甚至在克制,如果事情已经超越了自己的设想,那么任何一个人都会如此,崩溃的一塌糊涂,而穆天佑的表情也证实了,莫晓娴自己也是疑惑的,甚至是猜疑,自己是否真的做过什么?

    “穆天佑接近你的目的是什么?”莫晓娴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出来,她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了,因为她知道,若早一日认定真凶,那么这个困扰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一零七案件就可以快一点水落石出,她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误了,她要用最快的时间来解开一切的谜团。

    沈鎏星心里的最后一个防线终于崩塌了,她只是叙述一般的说道:“穆天佑并没有让我做什么,相反的,他资助我上学,给我生活费,学费我是没有办法拒绝的,所以生活费都是我自己一个人赚的,我每一次执行任务,他都会给我一笔钱,钱不多,因为太多的钱我拿着心里会不舒服,每一次的任务我都不明白,这意义到底是什么。”

    莫晓娴坐在对面安安静静的听着,仿佛十分可怜眼前的女子,她明明很漂亮也很聪明,但是却被命运的漩涡牵绊着,从此低头。

    沈鎏星的语调十分平缓,她继续说道:“我第一次的任务是监督你,那是……”沈鎏星好像是陷入了回忆一般:“那一年我刚刚上大学,第一个暑假还没有开始,我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监督你。”

    莫晓娴一怔,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是监督自己!但是她并没有打断她的话,而是继续选择安静的听着。

    “你和顾萧的开始,你们见面多久,你当时的表情,我都一一记录,但是因为距离太远,我甚至看不清楚你的长得什么样子,但是没过多久,你们恋爱了,你很开心,可是渐渐的……你的恋情出现了危机,你有一个好朋友是开花店的,她应该是喜欢上你男朋友了。”

    莫晓娴跟着她的语速慢慢的仿佛带入了那段过去,可是很可笑的,明明时间过的没有那么久,她却连同这样的记忆都变得模糊了,若不是旁人提起,她断然不会想到这些,甚至是细节。

    沈鎏星继续说道:“你们的关系好像很坚固,但是在我看来不是的,十月一的时候,你接到你们主编的电话,让你去乡下采访,你虽然很不愿意,但是还是去了,但是莫晓娴你并不知道,去乡下采访的事情原本不是你来完成的,设定的人员也不是你,是穆天佑,他为了让你尽快的离开顾萧,才牵动了他暗中的力量,让你暂时的离开了顾萧,只是为了让顾萧和乐乐在一起,导致你们尽快分手。”沈鎏星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她对自己的第一个任务自然是很看重的,所以她每天都有关注到莫晓娴的一举一动,还有她的感情状况,沈鎏星也察觉到了,只要她汇报莫晓娴的感情状况的时候,穆天佑都会听的十分仔细。沈鎏星自然也开始越来越多的留意到关于莫晓娴的一切。

    “我猜想,穆天佑应该是十分喜欢你的,他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你和顾萧分开,但是没有想到,你在乡下却遇见了陆旭。”沈鎏星自然也觉得这个是一个十分戏剧性的事情,她微微一笑,继续道:“你和陆旭开始的并不明显,以至于我都没有发现你和陆旭什么时候喜欢上对方的,茶园的案件结束后,你们相互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应该以后的生活再无交集,但是没想到,命运还真是眷顾你们两个,你们又遇见了,其实……我和穆天佑也并没有说实话,在酒会上面,你和陆旭接吻,我按下快门的时候,却同时按了删除键,你们感情稳定了之后我才汇报的,但是迎来的却是一个耳光,我被打的整个脸都是火辣辣的,我看着穆天佑一字一句的问我,他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我才真正的明白,一直爱你的是只有穆天佑,他爱你接近于疯狂,后来我的任务被终止了。”

    莫晓娴依旧安静的听着,甚至丝毫没有任何一个奇怪的表情。

    “我的第二个任务是接近……尸体。”沈鎏星说的及其克制,她好像很不情愿回忆到以前的事情一样,神情淡漠,同时又出现害怕的情绪。

    “每一个尸体上面我都用蓝色的药水写了一个数字。”

    莫晓娴终于打断她的话,她说道:“是数字一零七。”

    沈鎏星直盯盯的看着莫晓娴的眼睛,最后点点头说道:“是的,是一零七的数字,可我并不知道那数字代表什么。”

    “那是一种药,吃了会让人失去三年的记忆,时间推移,你忘记的事情也会越多,但是总是有三年的记忆是空白的。”莫晓娴说的十分安静,没有任何的情绪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