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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王爷的小谋士番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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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无一人的大堂内, 一人站在那根红木柱前,沉默许久。

    行经此处,便不由自主走了进来,抬手轻触, 齐朔眼前浮现出那人倒在柱子旁痛苦蜷缩的场景, 而他却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就是那次, 那人腰部受到重创, 坐了许久的轮椅,是他毫不收力的那一脚造成的。

    双手不自觉攥紧, 抬拳狠狠砸过去,屋顶有碎屑掉落,齐朔却丝毫没在意, 闭上眼, 靠着柱子神情晦涩。

    阴暗潮湿的牢房内,蚊虫鼠蚁横行。

    那一道黑色身影不知何时又走了过来, 走到门内三步处,蹲下,指尖在地上虚虚描绘着轮廓,似乎又见到了当初躺在这儿的人。

    衣着狼狈, 神情却始终淡然自若,就这么躺着和他谈条件。

    就是在这儿, 他开始欣赏, 开始产生兴趣, 只因为那人的自信、镇定和忠诚, 以及,那双黑白分明到让他不敢直视的眼睛。

    之后,是他们俩合作利用的开始,也是他被一点点吸引的前奏。

    越是被吸引,越是想了解,也越是发现他的优秀。

    直到——那次刺杀,他开始意识到自己与日俱增的好感,又因为那种从未有过的情绪脱离了他的掌控,他开始纠结,试图将那些情愫压下,试图……解决掉会影响自己的人……

    不知不觉间,齐朔已经走到了那个偏僻的小院。

    自那日后,这个清幽小院被立为禁地,院内有竹青平日打理,此外,也只有他这个主人能进出。

    院子不大,里面布局却处处淡雅,更有一片常年青翠的竹林。

    从院门迈入,最先见到的是两座不算高的假山。

    当初遭到刺杀时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齐朔缓步走去,行至假山前蹲了下来,目光从地上那几块颜色明显不同的石块上滑过,捡起一块轻轻摩挲上面暗红色的印记。

    那一次,他差点失去,结果,却依旧不知道珍惜,还惹得两人关系一度恶化。若是,他那时候就正视自己的感情,会不会……

    “呵。”齐朔忽然扶额轻笑,笑容中却只有苦涩、自嘲与无尽悔恨。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再猜测后悔又有什么用。

    “王爷,您来了。”

    “嗯。”身旁多了个青衣小厮,推着那人常坐的轮椅,面无表情地行礼问候,齐朔微微颔首,视线落到轮椅上,俯身轻轻摸上扶手。不同于其他地方仍有些粗糙的触感,扶手处一片光滑,似乎还能见到轮椅上的青年思索时不自觉摩挲的模样。

    “先生已经在等您了。”

    “嗯。”今日去上朝,确实来晚了。

    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竹林,齐朔起身,专注地朝里边望去,整理一下衣衫,如同朝圣般一步步走入。

    秋季的早晨,露水尚未完全消散,竹叶承受不住它们的压力,一晃一动间不住有露珠滴落,不消片刻便打湿了林间人的乌发。

    齐朔对此置若罔闻,只自顾自地前行,最终停在竹林中间那块特意开辟的空地上,看向眼前的土包和上方立着的墓碑,目光渐渐放柔。

    “万之,我来了。抱歉,今天来晚了。昨晚睡得好吗?”

    “我今天去上朝了,那些人看到我都特别惊讶,他们肯定以为是有什么阴谋。”

    “皇帝赏了我一堆东西,我看着有些不错,晚点给你送去好吗?”

    “他应该知道了我们俩的事,不过,他也是个断袖,还和太监总管搞到一起了。”

    “这几天想下棋都没人陪我,我还没教到你出师。”

    “天气又变差了,你的腰还疼吗?可惜不能替你揉揉。”

    ……

    坐在墓碑旁,和之前的那些天一样,习惯性地从怀里掏出快帕子,仔仔细细擦拭过每一寸地方,齐朔絮絮叨叨地讲着各种事情,连他自己也从未料到会有这么多话要说的时候。可惜,说者有心,听者……却根本听不到……

    和往常不同的是,他这次又多说了些事情。

    “接下来的日子我可能不能一直陪着你了,之前洒下的网该收了。”

    “废太子已经疯了,我还记得我们的约定,我会留他性命的,你别担心。”

    “至于瑞王,我会将他做的全都还过去,你的苦不能白受。”

    “还有皇帝,作为帮凶,他也会付出代价。”

    ……

    神色渐渐凌厉,齐朔手上的动作却依旧轻柔,指腹摩挲过石碑上刻着的几个大字,轻轻将头靠过去。

    “等我全部解决完就来一直陪着你。别急,很快就好……”

    天庆年九月,刑部上报牢内二皇子得了失心疯,帝王怜悯,下旨将其终身囚禁于皇子府内。三日后,二皇子于府内失踪,上报搜寻后,于寝室内发现被制成人彘置于陶罐内的二皇子,四肢全断,五官尽失,却仍保留生机。

    后被越王以兄弟情谊为名,接去照顾,帝王对其嘉奖有方。

    十月,南岩等地突发天灾,帝王派兵赈灾,并上书罪己诏。然,赈灾之物于半路被流匪劫持,幸得越王提前防患,及时将赈灾物品找回,免于百姓受苦。

    又半月后,灾情缓解,帝王派兵剿匪,流匪于数月后被尽数歼灭,同时得瑞王于流匪通信数封。帝王大怒,命人彻查。查得瑞王贪污受贿,暗中结党营私、勾结匪徒。

    几日后,越王又上报二皇子在治疗下恢复清醒,上告瑞王乃谋反之事幕后主谋。

    举朝震惊。

    十一月初,瑞王罪行查明属实,帝王下旨将其处斩,瑞王府举府查抄,尽数流放。

    刑部大牢。

    往日意气奋发的瑞王此时毫无半点风度可言,周身狼狈,神情憔悴,只有那双眼依旧亮得惊人,里面充斥着无尽疯狂。

    牢门打开,瑞王抬头望去,见到来人,顿时笑了,“皇弟你可算来了,我可一直在等着你呢。”

    来人并未说话,只拿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睛盯着他。

    “怎么,就这么恨我?”瑞王好笑地看着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说来也是,我搞死了你的心上人,你恨我也应该。不过,你是不是还得感谢我给他留了一口气等你过去?不然,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该有多可——唔——”

    脖子被人狠狠掐住,整个人悬空而起,瑞王费力喘了下,看着眼前这人眼中泛起的血丝,又舔了舔唇,像是根本没感觉到窒息般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我就喜欢看你……现在这种样子,之前那一系列行动……做的多妙啊……要是早知道那个人……能让你……发狂,我都后悔……当初没有在他身上……多补几刀……呃啊——”

    “你就是个疯子。”掐着脖子的那只手早已经青筋暴突,手下的人也开始翻起了白眼,齐朔的嗓音沙哑又带着无尽危险,在那人就要不行的时候又松开些,凑过去一字一顿道:“五十四道,他身上一共五十四道伤口,我会让你,百倍千倍地偿还。在那之前,你会活得好好的。”

    “呵,你不也是个疯子。”瑞王喘着气缓过神来,看着他讥笑道:“二皇子是你搞成那样的吧?准备让我和他一样?”

    “不。”齐朔抬眸望去,眼眶微红,眼中是比他更加疯狂的神色,缓缓收紧手掌,勾唇,“信我,你会比他更惨。”

    手下的人脸色已经青白,眼见只剩最后一口气,齐朔骤然松开手,掏出帕子仔细擦着手指,望向躺在地上剧烈咳嗽的人,手一扬,转身离去,“好好期待着吧,对于你这个疯子来说,说不定还会是一种享受……”

    白色帕子缓缓飘落,遮住了瑞王的视线,他抓着地上枯草,一边咳着一边放声大笑:“好,咳咳……我等着……哈哈哈哈哈……”

    当晚,瑞王于牢内自裁身亡,帝王得知后命人将其随地掩埋,也算给他留了个全尸。

    此后,每至深夜,越王府内不知为何总隐隐有惨叫声传出,一直持续了数月有余。

    十二月,帝王身边总管太监暴毙,数日后,帝王突患恶疾,病愈后下旨传位于越王,群臣毫无异议。

    十二月中,新皇登基,百官朝拜,万民臣服。

    底下山呼万岁,气势恢宏直惊天地,而上座的新皇却始终神情冷淡,无悲无喜地看着下方俯身叩首的人群,直待仪式结束便甩袖离开。

    在文武百官纷纷猜测是何缘故导致新皇不满时,他们口中的新皇连常服都没来得及换便回到了原本的王府。

    王府内虽没了主人居住,丫鬟小厮却依旧井井有条地干着活,个个容光焕发,神情自豪。只因他们的主子成了这世间最尊贵的人。

    几个才进府没多久的小丫鬟借着休息的空闲轻声谈论起他们英俊的新皇,聊着聊着便红了脸,哄笑成一团,又忙四处打量生怕人听见,全然不知她们才谈起的人刚从身后经过。

    王府禁地的那片竹林深处,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男子单膝着地,抚摸着眼前的墓碑,神色温柔,“万之,抱歉,最近陪你的时间变少了。”

    “我已经将那些人全都解决了。嗯,连任务也完成了。”

    “本来说要一直陪着你,不过,我好像又要食言了。任务完成,我的系统解禁了。对,就是之前跟你说过的系统。它说,我还能再见到你,只是要把任务全都完成了,我就能重新回来改变结局。”

    “我一向不怎么相信它的话,不过,这事和你有关,我不得不相信。”

    “它说的条件有时间限制,我不敢赌,只能委屈你一个人待在这儿。”

    “对不起……”

    额头抵着墓碑,指尖缓慢描绘着上方的字,齐朔抬头轻轻吻上去,一如当初轻吻他的额头般,呢喃道:“真的对不起,我连你送我的东西都没办法带走,你会不会怪我?”

    从怀中拿出他的珍宝,齐朔靠着墓碑仔细看着,摩挲过上面的每一个节扣,每一道纹路,轻声笑道:“当初收到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是你送的,你看到我随便放到一旁的时候一定很失落吧?还得多亏了林毅提醒,我才没有险些将你的心意丢掉。”

    “你用这种方式向我表达心意,我却从未对你说过什么。”笑意殓去,齐朔抬手轻吻他的宝贝,就如同在亲吻地下那人般,用尽了万般柔情,“万之,我心悦你……我齐朔,喜欢你……”

    风声四起,似是在应和他的话,齐朔不由又勾起了嘴角。

    脑中机械音响起,催促他该走了,不舍地看一眼眼前的墓碑,齐朔缓缓闭上眼靠过去,如同宣誓般呢喃:“万之,我们会再见的,一定会的。这次不用你等我了,我会去找你的,一定,可以找到你……”

    冬日里刺骨的寒风吹过,依旧翠绿的竹叶发出瑟瑟声响。一点莹白在绿叶中格外显眼,又在落下后迅速消融。渐渐的,无数莹白如柳絮般飘落,打湿了地面,也打湿了坟头那人的衣衫。

    外头隐隐有人喊着下雪了,闭眼靠着墓碑的人眼睫微颤了下,却始终没有睁开,身体渐渐滑下,紧握着的手也缓缓松开,掌心掉落的红色在迅速积起的薄薄白雪上格外显眼。

    良久,已经躺倒在地的人手指微动,缓缓睁眼后露出茫然的神色,又在瞬间恢复清明。看向身旁的墓碑,眼中再无先前的柔情,只剩下生为帝王君临天下的气势。

    缓缓站起,那人整理一番明黄色的龙袍,又随意瞥一眼地上掉落的东西,转身便往外走,随后,外头传来封锁整个院落的命令。

    孤寂的坟头,刻着吾爱二字的墓碑,唯有那一枚同心结编制的红色剑坠与之相伴,又在飘扬而下的雪花中渐渐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