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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半出去玩了一天, 回来洗了个澡就睡了。
小孩子玩的嗨累的也快，肉嘟嘟的小胖手举在头顶上, 像是在投降。
阮蒙给月半盖上小被子，自己坐在一边翻着书。
芽芽洗完澡出来, 身上的浴巾松松垮垮。
水珠沿着沿着他的脖颈向下滑。
芽芽的皮肤本来就好, 被热气一蒸脸上透着粉色, 看起来居然有点性感。
阮蒙抬眸看了芽芽一眼, 动动嘴唇就道：“把头发擦干，别感冒。”
自觉被关心的芽芽立刻点头说了声好, 简单擦了把头发，芽芽也上了床。
“蒙蒙, 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芽芽伸出手指指了指隔壁房间：“就是你爷爷啊, 你现在对他是什么想法”
阮蒙的书从翻开就一直停留在那页, 心思根本就没在上面。
见芽芽问自己, 阮蒙索性合上书, 转过身来问道芽芽：“你觉得他对我的感情是真的吗？”
妖管所那边都有记录, 阮蒙爷爷说的都是事实。
阮蒙现在所纠结的，无非还是自己的身份。
既然他不是人类, 那么原本的爷爷也就不是爷爷。
心心念念了两百多年，最后的结果却是这样的出人意料。
阮蒙偶尔会觉得，活的有点茫然。
“其实，”芽芽看着阮蒙笑笑, 抿抿嘴道, “别人对你好不好, 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就像你对我好，我是可以感觉到的一样。”
芽芽往前挪了挪腿，凑到阮蒙面前说：“你自己想想，他对你好吗？”
对自己好吗？
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他没有对自己那么好，阮蒙也不至于一直记挂着爷爷。
“你看，你的出生不是你跟他能决定的。可是他却为了你，心甘情愿远走他乡，一躲就是那么多年。这两百年里，他没有自己的生活。不管是在路上还是暂时安定，他一切的生活都围绕着你......”
是了。
跟自己生活在一起的时候，爷爷的生活重心是自己。
等他自己踏上逃往路的时候，顾忌挂念着的还是自己。
明明已经为了自己付出了那么多，所以就算没有血缘关系那又怎样。
原本困扰着阮蒙的东西骤然消失不见。
他长舒一口气，拍拍芽芽的肩膀说了谢谢：“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返程回店里呢！”
芽芽一手扯住了阮蒙的袖子，眼巴巴看着他：“蒙蒙啊，你之前说三天之后给我答复的，现在都已经过去好多好多天了......”
如果芽芽不说，阮蒙大可以再拖一阵。
可是芽芽现在自己提起来了，阮蒙也不好再装失忆。
他看着芽芽的脸，曾经的小团子就这么长成了一个成年人。
“为什么会喜欢我？”
芽芽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喜欢就是喜欢，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阮蒙又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芽芽挠挠头：“其实这个我也说不准。感觉是从你给我上课的时候我做了个梦才开窍的。但是我后来想了想，可能在我还是个芽芽的时候，我就对你有着特殊情感了吧。”
芽芽还是芽芽的时候，每个月都要抽枝发芽。
每次他都要把阮蒙紧紧的缠绕起来。
阮蒙原本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想想又觉得芽芽当时的行为好像就有点怪异。
见阮蒙不说话，芽芽又往前凑了凑，扒拉开头发指指自己头上的小花苞：“蒙蒙，我头上的小花你碰过对吧？”
阮蒙点头，确实碰过，还不止一次。
芽芽一副了然模样：“蒙蒙你明知道花苞是植物的什么器官你还去碰，这算不算是你先撩我的？ ”
“你当时只是株植物......”
“小草有生命，摸它也会痒。”芽芽说着话就往阮蒙身上蹭，“蒙蒙你要对我负责任......”
“别闹。”阮蒙推了一把芽芽，被子扔给他，“快点睡觉。”
芽芽倒头躺在枕头上，一生气就变成了糯米团子。
他气鼓鼓的蹲在枕头上，背对着阮蒙。
圆圆的身子一抖一抖，像是很委屈的样子。
阮蒙关了灯，月色透过窗帘洒进屋子，光线清冷。
“还不睡吗？”
阮蒙看着枕头上的那个小团子，忍不住伸手戳戳他：“别闹了，快点休息吧。”
“啾啾！”芽芽抗议，依旧赌气蹲在那里。
身后很快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芽芽难以真心回过神来，才发现阮蒙正笑着看着自己。
感情是在逗自己玩！
芽芽很生气，立刻又要背过去。
阮蒙捏着他的身体把小圆团子拎到自己的眼前，他看着这个小东西，内心没来由的柔软一片。
“我没谈过恋爱。”
芽芽只是听着不说话。
阮蒙也不着急，继续说道：“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另一半陪伴。你知道的，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人类。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离开，我确实是，从来没想过要跟谁再进一步。我很怕付出了感情，最后注定失望。”
芽芽听着阮蒙的话，黑亮的小眼睛就那么看着他。
阮蒙忍不住又吹了一下芽芽的身体，他头上的小花骨朵在晃，阮蒙没人住就去弹了一下。
芽芽整个身体瞬间就变成了粉丝，看向阮蒙的眼神又羞赧又震惊。
阮蒙反倒是笑了：“你的表白我仔细考虑过了，说实话我并不会觉得排斥或者怎样。我把所有可能都想了一遍，最后还是决定给你一次机会。我已经活了两百多年了，明明做了那么多事情，可是回头看看为自己做的却不多。我想试一下，把我还没做过的事情统统去做一遍......”
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寿命会有多长，也不知道自己明天将会经历什么。
活着不等于生活。
阮蒙见过太多太多的妖怪，明明寿命那么长，可是他们尝试过的事情确实很少很少。
三界之中，人类的寿命明明最短。
可是大家却都是挤破了脑袋想要去到人类的世界生活。
原因无他，人类的一生虽然短暂可是足够绚烂。
短短几十年间，他们从幼童到暮年。
他们爱过、恨过也曾真的活过。
鬼怪的生命固然漫长，可是往往就是因为漫长，所以才会彷徨。
衡量生命的标尺不应该是长度，而应该是宽度。
“所以，你这是答应我还是没答应我啊？”
明明是表白答复现场，可是莫名其妙就被阮蒙上升到了哲学高度。
芽芽跟着阮蒙的话语徜徉在浩瀚的时光里，然后听得一脸懵逼。
他重新变回人形，把月半往旁边一推，自己挤到了阮蒙身边。
阮蒙浅笑，对上芽芽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就道：“我决定尝试跟你合作经营一下我们两个的感情啊。”
芽芽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愣愣看着阮蒙：“真的？”
阮蒙点点头：“真的，不过有些话要说在前头......”
“别说了，别说了......”芽芽连连摆手，乐呵呵道，“在一起就不要想分手以后的事情。就算要想以后，也不要想什么如果不能在一起，我们想就想要怎么才能长久在一起可以吗？”
阮蒙点头：“好。”
芽芽躺在床上，手摸索着去拉阮蒙的手：“我心脏跳的可快了，不信你试试。”
紧实的胸膛下是砰砰跳动的心脏，明明已经相处那么久了，可是这是阮蒙第一次真实的感受到芽芽的存在。
那是一颗炙热的、爱慕着自己心啊。
阮蒙正想着，芽芽忽然拉起他的手背贴在唇边“吧唧”亲了一口。
芽芽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他侧过脸看着阮蒙，只觉怎么都看不够。
忽然从兄弟过度到恋人这个什么，阮蒙多少还有点不习惯。
他清清嗓子说了句：“好了，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话虽然这么说了，可是阮蒙却没有抽回手的意思，任由芽芽那么握着。
芽芽牵着阮蒙的手，十指相扣。
他极其满足的看着阮蒙的睡颜，总觉得有点太不真实。
如果这是个梦，就希望不要醒来就好了......
第二天，阮蒙睁眼就见芽芽侧着脸看着自己傻笑。
他低头看了一眼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不由出声问道：“你该不会是一夜没睡吧。”
芽芽抿嘴点点头：“嗯，我好害怕是个梦。只要我不睡就不会醒了不是吗？”
阮蒙哭笑不得，垂下眼眸又看了一眼两人牵了一整晚的手。
“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亲爱的，如果你问的是我的心情，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从昨晚到现在都是美滋滋的。如果你问的是手指或者是手臂，那么我可以告诉你......”芽芽说着话也去看了一眼两人紧紧相握的手，而后清清嗓子诚实道，“麻了。”
阮蒙试着往回抽了手，一面揉着自己的手腕一面道：“我也麻。”
芽芽嘿嘿傻乐，将阮蒙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这才问道：“蒙蒙，我们现在真的是超乎一般的革命友谊了对吗？”
阮蒙挑眉：“嗯。”
“那我能告诉虎哥、小九、还有八爪以及皮皮、鹅酱他们吗？”芽芽恨不得立刻告诉全世界，他跟阮蒙恋爱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阮蒙摇摇头，对着芽芽解释说，“再等下吧，等真的稳定下来我们再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