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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中山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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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苗早就料到夏百川会不肯罢休, 本想着趁下午天热之际出门子, 等回来后生米煮成熟饭, 又做成了事, 他就不会说什么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被懿哥儿拒绝后, 夏苗连劝都没有劝几句,急急忙忙地去找阿茂, 谁知看到了气得她半死的那一幕,又哭又闹,缠绵了好一阵子, 再加上沐浴更衣,细心妆扮, 拖到了快到申时(即下午15点)。

    为了能速战速决, 不耽搁时间, 夏苗打算拉着阿茂到外面,找个酒馆的雅间把话说清楚, 却被夏百川抢了个先。

    阿茂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如果不是自己被逼得哭着说出了心里话,也许他永远也不会先开口, 然后就会被府里的某个有心机的臭丫头捡走了。

    想到这里, 夏苗觉得虽然出了丑, 或许会被他取笑一辈子,也比失去了他, 将来后悔的要好。

    然而, 他会不会以为只是代替懿哥儿, 是被利用的?会不会又翻脸?

    可是,如果不是懿哥儿不肯去,还真的轮不上他啊!

    这是一个多好的机会,如果他不去了怎么办?

    没法子,夏苗只能先堵住夏百川的嘴,下了马车,走上前去。

    想到他居然用老祖宗相威胁,夏苗也没了好脸色:“女儿问过了,懿哥哥他不肯去,我有什么法子?爹你非得逼着我去,我和青梅两个女孩儿家多有不便,总得有个男人出面才成,这才想着用人冒名顶替。”

    “就是他?”夏百川一指仍坐在马车里,也不下来见个礼,瞪着一双黑眼珠子瞅人,瞅得肆无忌惮的阿茂说。

    “正是。”

    夏百川大怒:“你就是这么办事的么?亏得老祖宗还总夸你识大体,又有本事,你就办成了这样?”

    对于夏懿这个唯一的儿子,夏百川实在是没办法了,因为夏苗总是能解决家里遇到的难题,虽然他极不愿承认夏苗的能力比自己强,却也暗中期待她能把夏懿拉回正道上来。

    这些年来,不用别人指出他的无能,夏百川自己也觉得力不从心,盼望着有个人能帮衬一下,最好是卸下担子去享清福才好。

    夏家家主的大权是十六年前他大闹一场,从母亲手里争取来的,此后老祖宗索性不管,在后宅里当起了含饴弄孙的老太太,而他再苦再难也不向老祖宗求救,最多憋急了说几句混话。

    此次,一方面是想要用老祖宗逼得夏苗出力,二方面是希望她能把夏懿劝过来,让夏家嫡子在各大家族面前露露脸,结交上中山国的大商人,为将来的接班做准备。

    做生意的人都一样,越是看中了某件物什,越是非得要得到不可,就越是要千方百计地贬低,装做高高在上,被人求着才好成事。

    夏百川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夏苗便是用的这一手,既利用,又打压,自以为运用得炉火纯青,结果却事与愿违,怎不叫他气极败坏?

    夏苗嗤笑一声:“女儿无才无德,确实是办不成事。爹你已经把老祖宗关在了大福居里,又哪里把她老人家说的话当一回事了?如果爹爹有更好的人选,我这就回朱境阁,哦,回听雪居也可以。”

    “你!”夏百川真的很头痛,夏家除了夏懿,又多了一个不把他放在眼里的。

    夏懿混一点倒也罢了,连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也对他不敬,而他还正处在用人之际,打不得骂不得罚不得,又不想哄着捧着,左右为难之时,瞧见周围的小厮丫环们一双双眼睛仿佛在窥探着主子的隐私,气得把他们全都赶得远远的。

    马车也走远了,阿茂听不见了,夏苗松了一口气,说道:“爹和老祖宗都管不了懿哥哥,他又怎么会肯听我这个做妹子的?若是爹能说服他,我自是求之不得。”

    “听说他刚出了门,谁知道他到哪里鬼混去了?”夏百川气呼呼地说。

    夏苗心中暗暗好笑,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说:“我不能绑着懿哥哥去,又不能不去,只好出此下计。阖府的家丁只也只有他的模样说得过去,不会丢咱们夏家的脸,正打算带他出去添置套行头。不知道能不能买到成衣,说不定得要店家赶工了。爹若是非得拦着,耽搁了时辰就不大好办了。”

    才在祠堂里大吵了一通,又被拦在门口当众训斥,夏苗的态度还算尚可,至少没有让他太丢面子,说得也在理,可就是忒大胆了些,夏百川脸色稍霁:“难道非得用个下人么?你的那些表兄们不行吗?”

    他指的是那些姨娘的侄子们,夏苗用看天下第一笨蛋的眼神白了一眼,见夏百川仍不解其意,不得不说:“这样大好的机会他们当然是想的,只要爹不介意,夏苗没有意见。”

    其一,此次游湖的名额有限,整个芜州不过区区的八户大家,而且消息封锁得严密,都是拿身家性命赚银子,若是夏家随意泄漏出去,定会成为众失之的,一有了风吹草动,第一个就会被其他家族群起而攻之。

    其二,亲家太过发达,尤其超过了夏家,并不一定是件大大的好事,比如吴家。自从吴家攀上了中山国的线,隐隐有在芜州做大之势,不再如从前那般对夏百川毕恭毕敬,反倒他得处处巴结着。可以说吴家发达后,夏家没有得到半点好处,还得要看他们的脸色,其中的苦处夏百川最有体会。

    其三,人心隔肚皮,那些亲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万一为了竞争说出夏家的丑事,或是暴*露出夏家只是个花架子,早已实力不济,就是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其四,本来有八个大户就嫌多了,大家挤破了头,凭什么又多拉一个进来?

    夏百川是见过风浪的老麻雀了,一点就透,马上明白了夏苗的言外之意,气不过她从骨子里对自己的蔑视,看在那笔大生意的份上忍下一口气,冷冷地说:“那就非得要用一个马夫吗?我们夏家没人了?”

    “我说过了,只是看他的模样还能拿得出手,爹看咱们府里有谁比他强,换上便是。反正到了画舫上,他也只是当一个木头人,用谁都行。”反正阿茂听不见,夏苗可以胡说一通。

    只要是长了双眼睛的人,就不得不承认,阖府的男仆,不,整个芜州都找不出第二个如阿茂这般出挑的男人了,当夏家的门面绝对长脸。

    若是夏苗坚持,夏百川就偏不答应,可是夏苗无可不不可的态度,让夏百川觉得为了这点小事纠缠不值得。

    一个奴隶,长得倒是挺能唬人的!反正他去了也不一定能听得懂生意经,就是一个绣花枕头而已,夏百川放过了这个话题,说道:“可是,你也不该连说都不说一声,就自己拿了主张。要不是有人看到你在套马车,去告诉了你二姐,我还不知道你敢偷梁换柱。”

    是青梅!她以为会不带她去么?还以为恰巧夏百川回来了,原来是她捣的鬼!哼,她有本来报告夏百川,没本事拦住夏懿么?

    夏苗无奈地摇了摇头:“事急从权,哪里有时间禀报?”

    不是傻瓜就该听得懂,夏苗的意思很清楚,“要办大事又不提前把我从祠堂里放出来当我是神啊”。

    如果能有别的办法,夏百川还真的不会把夏苗放出来,此时被话里有话地指责,做声不得。

    时辰不早,夏苗不是不想趁机狠狠地骂醒这个无情冷血的父亲,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心里的委曲与怨恨太多,不知从何说起,说了也不见得能有用。

    夏苗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已经命人准备好了,晚餐之后就会用马车送二姐去河边与我们会合,然后一起登船。”

    她安排得滴水不漏,夏百川着实挑不出茬来,说道:“到了画舫,切不可使小性儿,见着中山国的曾大官人须得殷勤周到,谦恭有礼,留下个好印象,不要光贪图着这一次的生意。”

    “不!我只负责把那批捻金纱给卖了!那个主意是我出的,虽然你太过贪心,又惹下了麻烦,但我会帮你解决。以后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就当我已经嫁给了胡安峰那混账,而胡安峰早已失势,我是你泼出去的水,已经帮不上夏家了。哦,如果我沦落到那个境地,不知道娘家还肯不肯收留落了难的我呢!”夏苗斩钉截铁地说,说完大步向马车走去。

    再次提起胡安峰,夏百川气极败坏:“就算把你嫁猫嫁狗,我也是你爹!你是我生的,吃我的用我的,我有这个权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也一样!”

    夏苗没有装做听不见,蓦地回头:“我说过了,只做捻金纱的生意,别的我不会管!再奉劝爹一句,他们毕竟是中山国人,边境上还有几万敌兵没有撤呢!等我回来就要见老祖宗,这是说定了的,你不能反悔!”

    再回到马车上,夏苗的好心情已荡然无存。

    小元子见夏苗的额头冒出一层汗来,那是在大太阳底下晒出来的,他忙拿起矮几上的纨扇,轻轻地给她扇着。

    “过来!”阿茂突然命令道。

    刚才想要看热闹,小元子从阿茂的身边挪到了另一边,正好和回来后的夏苗坐在了一起。

    平日里夏苗没那么多规矩,尤其对他宠溺到了放纵,看他打小受的苦多,年纪又最小,比对鹂儿和大米都要好。小元子愣了一下,看了看夏苗,又看了看阿茂,终于恍然大悟——啊,天太热了,挤着小姐坐不好!

    小元子没看出阿茂是对夏苗下的命令,从善如流地在狭窄的车箱里挤啊挤,又挤回了阿茂的身边。

    阿茂果断地坐到了小元子刚刚腾出的位置上,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右手揽在了夏苗的腰间。

    夏苗正想着心事,吓得全身一颤,生怕被发现,忙用披肩挡住阿茂的手,紧张地看了看小元子,见他正一下一下地给她扇着风,神色间很平静。

    被他搂着很舒服,夏苗轻轻靠了过去,奇迹般地,心情好了很多。

    在他们没在意的瞬间,小元子翻了翻白眼,又马上低眉敛目,看到的人会知道他的心里在说“当我小孩子呀掩耳盗铃的故事七岁就学过没见过今儿个开眼了”。

    马车很快出了锦绣园,来到了芜州最繁华的街上。

    气不过胡家,夏苗偏不在福喜绸缎店买,换到了他们的竞争对手瑞祥成衣店。

    成衣店里早有一块块的绣品,可以当补子镶到衣服上,出货非常快。只可惜阿茂的身形太高大,没有合适的成品,要在两个时辰里赶工来不及。

    夏苗把一大锭金子拍在了柜台上:“料子得要是上好的,针脚可以粗一点,只要穿上一个晚上不掉线头就行。你家店里的裁缝把手头的活计都停了,先把这单生意给赶出来。今天不要再做别的生意了,关板子歇业吧!”

    这锭金子够做三套衣裳了,两个时辰就能赚下,老板哪里有不肯的,接下来是选料子和款式了。

    云姨娘没旁的本事,就会穿衣打扮,夏苗不好这一口,但耳濡目染,对审美观还是有些自信的。

    在夏苗看来这家店里的式样都配不上阿茂,选来选去,怕误了时辰,只好匆匆定下了一套银白色,上绣鱼跃龙门的补子的长衫。

    阿茂在一旁和小元子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被夏苗拉了过来:“你看这套怎么样?喜欢吗?”

    阿茂看着样式,失了神。

    “你不喜欢吗?”夏苗失望极了,为什么那样丑陋的一块手帕也当宝,送他件衣裳,明明是拣最好的,却不满意呢?

    半晌,阿茂转过脸来,眼里水蒙蒙的,喃喃道:“这是我们中山国皇帝才能穿的颜色啊!中山国是金德,属白虎,位于西方,以白为贵。”

    说什么呢?夏苗忙跳起来捂住他的嘴,又四下看了看,还好老板和掌柜的到后面交待裁缝们去了,小元子站得远远的,没有听见。

    “你胡说什么?你已经是我的了,我是陈国人,你也是陈国人,不许再想中山国了,不许回去,听到没有?”夏苗急吼吼地说。

    阿茂却一点儿也没有和她逗趣的意思,叹了口气:“我是中山国人,活着是中山国人,死了是中山国的鬼,烧成了灰,也会飘回中山国啊!”

    从来没见阿茂这样动情过,夏苗的心有点痛,原来他也有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