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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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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宅送走了当月领养的第四只宠物。

    这一次送走的是一只哈士奇。当时选这只狗进家门,颜家图的就是传闻中哈士奇“胆子大”、“外向”的性子,想用它来镇一镇这间房子里吓死了一只狗、赶跑了三只猫的“风水”。但很不幸传闻并不足信,这只黑白色的狗在房间的角落里瑟瑟发抖了两日,最后在一个雷雨天溜出了大门,一去兮不复返了。

    那一日得知消息后颜正罕见的抽了半盒烟,然后下了决断:

    “请个师傅看看吧!”

    颜家要请的师傅当然不能同于一般,颜正在抽烟时捯饬了他这几年认识的所有人脉,最后在书房的某个角落翻出了一张沾灰的名片。三年前他偶然到香港和当地的房产大亨谈一笔生意,在达成了共识后那边喜出望外,邀请他参加了自家女儿的十八岁成年宴会。宴会上大亨的亲戚朋友高官显贵琳琅满坐,但其中众星捧月人人恭谨的居然是一个布衣布鞋、其貌不扬的中年人。那位时年五十五的大亨端着杯酒鞍前马后,格外尊敬的称呼他叫“师傅”,安排他上了主桌后还让女儿穿了一身红旗袍过来,“给干爹敬酒”。

    那一瞬间颜正简直连撕毁合同的冲动都有了。他觉得这家人搞不好是信了邪\教。

    这位四十多的“师傅”也颇有邪\教大师的风范,他端坐在主桌上不言不笑不吃不喝,面前却有一波一波明星显贵前赴后继的过来套近乎攀关系;此人始终表情冷淡目中无人,次第而来的名流显宦也并不以为忤。偶尔他点点头说些颜正听也听不懂的怪话,便有人频频点头笑逐颜开,甚至有双手合十鞠躬致谢。颜正旁边冷眼相看,觉得简直是群魔乱舞,匪夷所思。

    但他也不能有幸而置身事外,那边的恭维刚过了一半,房产大亨便从人群里杀出,左右一望将他一把从座位捞起,攥住的手臂把他领到了人群簇拥的大师面前。大亨端着酒杯左右致意,对着大师历数了颜正这位“青年才俊”的种种才干本事,又对颜正历数了这位“白大师”的件件奇闻神通(在颜正看来,太半像是防诈骗节目里已经批烂的套路),而后话锋一转,以一种相当圆滑的口吻暗示两人:才俊和大师见面的机会都算难得,不如趁此机会看上一看。

    颜正当然不能违拗合作伙伴的美意,哪怕对方是个跳大神的江湖骗子,他也得把手伸到桌上,装出一副钦佩之极的假笑。但那一边却似乎丝毫没有照套路出牌的觉悟,那个中年人甚至都没有望一望他的手掌,就往上面放了一张名片。

    “颜先生现在安然无恙,未来也自然安然无恙。就算有一日不幸遇到了什么,也并非我这点手段能解决。”中年人淡淡道:“三年后颜先生会有一道坎,过不去的时候就看看这张名片吧。”

    颜正收下了名片,觉得自己大概是脑子进了水。

    但无论脑子进没进水,那张名片他还是保留了下来。甚至时隔了三年颜正再没有一次拿出过这张名片,那上面鲜红色的楷体小字都仍然是历历在目。哪怕已经过去了一千多天,颜正都还记得那个古怪的名字。

    他拎起了电话:

    “您好,请问是秦休道先生么?”

    ————

    这个秦休道“先生”看起来比那中年的“大师”还要默默无名,但架子可更要要大得不知哪里去——颜正一个电话过去,接信的不是那个秦先生,而是给他打杂接待的什么秘书处。秘书处里的小姑娘公事公办,在电话里一五一十把颜宅的情况问了个清清楚楚,但就是来来回回不肯给句准话。最后磨了几十分钟嘴皮子颜正已经口干舌燥,那边居然说秦先生没有时间立即回复,请他三个工作日后来听信。

    颜正简直想骂一句nmp

    三个工作日后秦休道回电话了,一上来就开门见山:

    “颜先生,你这个房子的风水不错啊!”

    颜正心想老子懂个屁的风水,不过是家里的猫猫狗狗死得太多了心里发毛罢了。

    “但我家的狗已经是养了第四只了。”他慢慢道:“跑了两个,死了一个,送了一个,都说是心理遭受了刺激。我们家也没有虐狗的怪癖。”

    那边沉默了一阵,估计是觉得这句不虐狗的保证十分可疑。

    “您下一周有时间吗?”秦大师说:“我想来看看。”

    秦大师大驾光临,那排场自然也不会小到哪里。当天晚上秦休道的办公室秘书处就和颜正打了电话,转交了长达数页的注意事项——从做饭穿衣到起居洗漱——当颜正目瞪口呆表示一个星期内这些要求实难从命时,秘书处那边大手一挥,告知作为熟人介绍的VIP用户他别有优惠,数日后会有五十人的服务团队到A市来先行准备,颜老板只需为他们备好住宿即可。

    于是一个星期后,颜正到机场接到了一个浩浩荡荡五十人规模的代表团。一群的壮汉医生秘书中众星拱月,供着一个坐着轮椅白发与病号服共一色的病人。这位病人面白如纸嘴唇乌黑,却一眼就盯准了藏在秘书与司机中的颜正。

    他在一左一右双双支起的太阳伞下向颜正遥遥招手:“您好!颜总。”

    颜正远远看到了这个秦大师的脸色,心想这别不是来做临终旅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