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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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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来她都是冷静克制的,但是今天,在朱灵和酒精的双重刺激下她才会失控。然而她就想放纵一把,将压抑的自己彻底释放出来,还赶上了丈夫的反弹期。就像她不可能永远隐忍着,陆恒阳也不会永远一再地在为同一件过错买单。

    他们的婚姻还能不能继续?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下去了?苏沫觉得自己根本回答不出来,她只是难受,难受得要死,一开始她的哭声还是克制着的,到后来变成了嚎啕大哭。再坚强她也不过是个普通女人,尤其是在自己丈夫面前。

    装潢典雅的客厅,摆放整齐的家具,具体到任意一个小细节,都设计得独特高贵。这是他们的家,华丽精致,可是生活在这个家里的人,一个哭得狼狈不堪,一个一脸烦躁。

    张爱玲说过生活是一袭华美的袍子,里面爬满了虱子。有些人的婚姻生活更是如此吧。

    就在苏沫痛哭流泪时,侧卧的门从里面打开了,陆晓聪穿着睡衣,光着小脚丫站在门口,张开嘴巴哇哇大哭起来,“爸爸妈妈不要吵架,我不要爸爸妈妈吵架,我害怕……”

    他们争吵的声音太大,吵醒了原本处于熟睡中的儿子。陆晓聪从来没有见过父母这个样子,在他的记忆里,爸爸妈妈从来没对彼此大声说过一句话,而今,他们竟然吵起来了而且妈妈都流眼泪了。陆晓聪害怕极了,他想到彬彬曾经告诉过他的关于他的爸爸妈妈老是吵架的事,他害怕自己的爸爸妈妈吵着吵着就不在一起了,那他不就没有家了吗?他不想成为没有家的小孩。而且彬彬那么可怜,他的爸爸妈妈都不肯要他,他现在只能跟着爷爷奶奶。大家都嘲笑他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小孩,陆晓聪不想成为像彬彬那样的可怜孩子。

    看着流着眼泪的妻子和儿子,陆恒阳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逼进了一间四面不透风的暗房,憋得他透不过气来。

    原本幸福快乐的一家人如今竟然变成现在这种状态,搬新家又有何用,他们早已把幸福平和留在了原来的家里。

    陆恒阳无力地仰起头来,问道:“苏沫,这就是你想要的么?你告诉我,这是不是你想要的?”

    是不是她想要的又如何,苏沫低着头苦笑,难道这不是他给的吗?他由得她选择了吗?

    但是儿子的出现就像是给苏沫灌了醒酒汤,她可以在丈夫面前脆弱,但是在儿子面前,她是坚强的。苏沫迅速擦掉脸上的泪水,走过去抱住儿子,“宝宝乖,宝宝不哭。”

    陆恒阳闭了闭眼,像是努力克制着什么,最终攥在身体两侧的拳头松开,他快步走到哭闹不停的陆晓聪身旁,对苏沫说道:“你先去洗个澡,一身的酒味,我来哄儿子睡觉。”

    对孩子呵护备至的陆恒阳,宿酒晚归的苏沫,此时此刻,不管谁来判断,在这种情况下都是陆恒阳更适合陪着儿子。苏沫自己也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当陆恒阳抱着儿子重回卧室时,她没有阻拦,默默转身向浴室走去。

    明天,她跟陆恒阳都要上班,儿子要上学,她这是闹什么呢?热水冲洗着身体,湿漉漉的脸上分辨不出是否掺着泪水。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从明天开始她要努力把一切都忘记,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不会再有情绪的波动,今晚就当是情绪失控的宣泄吧。

    日子总还是要心平气和地过下去的,吵吵闹闹那不叫过日子,那叫相爱相杀,只有活在电视剧里的人才用那种方式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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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苏沫醒来的时候觉得脑子里先是空白一片,接着又疼又重,好像被谁打过一样。她坐起来反应了一会儿,才记起自己昨晚喝了很多酒,而且,貌似借酒发疯了……

    不过她总觉得自己睡得时间有点长,像是刚从一场悠远又宁静的梦里醒来的。苏沫不由得拿过床头柜上的闹钟看了一眼,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了,难怪她会觉得自己睡了好久才醒来。

    苏沫的闹钟自从儿子上学以后长年放在床头柜上,她每天早上都会被闹钟闹醒的,如果她不醒来,闹钟就会一直响个不停。是陆恒阳帮她关掉的闹钟么?他有没有按时送儿子去上学?

    苏沫拍了拍沉甸甸的脑袋,酒精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当时被麻痹了神经,一时舒服了。但是后劲太大,苏沫都能预感到这一天她都将晕晕乎乎的了。

    把闹钟放回床头柜的时候,苏沫才发现陆恒阳留给她的便笺。

    “我送儿子上学了,今天你好好休息,起得太晚的话就不要去上班了。厨房里有小米粥,你热一热喝一碗。”

    短短的两行字看得苏沫鼻头一酸,差点流下眼泪来。她记起自己以前的时候喜欢用这种便利贴纸,给陆恒阳送去的爱心午餐上会写一句老公加油,落款是一颗小小的爱心;陆恒阳应酬晚归时,小小的橘色台灯下会贴一张这样的便签,上面写一句老公辛苦了,落款仍旧是一颗小小的爱心;陆恒阳要去外地出差,她帮他收拾的行李箱没会有这样一张便签,上面这一句老公我会想你的,落款依然是一颗小小的爱心……

    她当初到底有多爱这个男人,连苏沫自己都不知道。只是现在物是人非,角色转换,再也没有当初的幸福甜蜜。

    从床上爬起来,苏沫下意识地不愿意想昨天喝醉酒后她跟陆恒阳之间不堪的对峙。洗了脸刷了牙,望着镜子里那个憔悴的自己,苏沫真心觉得那张脸陌生。

    虽然现在明明是吃午饭的时间,苏沫还是去厨房把陆恒阳留给她的早饭热了热吃了。小米粥煮得又香又糯,苏沫不得不再一次感慨,陆恒阳那样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是一流级别的。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也才一点多,这真是一个尴尬的时间点,去上班,没心情。继续躺回去睡,她已经睡得眼皮浮肿,不想再睡了。

    苏沫从客厅的包里找出手机,上面有两通来自韩熙乐的未接来电。想到昨天喝到不省人事的她,苏沫回拨了一个电话给她。

    电话很快接通,韩熙乐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喂,亲爱的,是不是刚睡醒?”

    “嗯,到现在还有点头疼呢,你呢,还好吗?”苏沫回答。

    “我感觉还可以吧,昨天是你把我送回家的吧?你回家之后没出什么事吧,一切都好吗?”最后一句话,韩熙乐小心翼翼地问道,喝醉酒了的苏沫和平时的苏沫简直不像是一个人。昨晚本该是她陪着苏沫的,没想到她反倒成了醉倒的那一个。

    昨晚她借酒朝陆恒阳发难的情形苏沫还有几分印象,她记得自己有满腹的委屈,不管不顾地倾倒。陆恒阳不停地质问她,她到底想要怎样。好像她跟陆恒阳之间能否相安无事的主动权掌握在她手里一般,只要她能既往不咎,他们就能把日子过下去。一旦她提起往事,两个人的相处就会变得异常艰难。

    婚姻就是这样,总要有一方退让,有一方包容,才能长长久久。苏沫想到昨晚儿子的眼泪,心里就难受得不行,夫妻双方之间的战争波及到无辜的孩子是最残忍也是最不负责的。

    “没事,回家之后睡了一觉,什么都忘了。”该忘的总要遗忘了之后才能继续往前走,昨晚是个意外,清醒了之后的苏沫觉得自己不该跟陆恒阳闹的,因为那是以前的错误。

    扰乱了她的心情,纠缠不休的那个人是朱灵,她该跟丈夫一致对外,起内讧只会让这个家永无安宁之日。

    韩熙乐听到苏沫的回答,瞬间松了一口气,两个闲在家里都没有去上班的人,又聊了些别的才把电话挂断。

    苏沫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长时间,陆恒阳既没有打电话,也没有发短信给她。想必昨天他们不堪的对峙也在他心里留下了一道伤口吧。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打过去之后说什么呢?苏沫犹豫再三,重新把手机放回了包里。

    曾经相爱到不分彼此的人如今竟比陌生人还要尴尬,这世间的破镜真的可以重圆吗?就算是两个镜片依旧完好无损,粘合的地方仍旧会有痕迹的,哪里做得到像以前一样浑然天成。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苏沫就及时打住了自己,像这样在上班时间闲在家里的日子她果然过不惯。

    以前陆恒阳规划他们的家庭生活时就提议苏沫不用工作,留在家里相夫教子就好,又清闲又惬意。但是苏沫过了不到一星期他口中的舒服又惬意的生活后就受不了了。人在闲下来的时候有点掌控不了自己的大脑,喜欢想东想西,疑神疑鬼。苏沫真怕把自己闲出病来,所以选择了继续上班。他们家不需要她赚钱养家,她执意要工作的原因不过是为了充实自己。

    苏沫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几分钟,突然想到马上就要换季了她还没有给儿子置办新衣服。以前这个时候她早就血拼回了一大堆时尚流行款,自从有了儿子,她就特别给他买衣服,把他打扮成小潮男的形象。以前陆恒阳还抱怨过,说自从有了儿子,他的家庭地位直线下降,在苏沫眼里,儿子才是最英俊最有型最帅气的男人。

    总算给自己想出点事情来做,苏沫立马换好衣服,拿起包和钥匙出了门。

    出门之后走了没几步,苏沫远远看到路边停着一辆看起来眼熟的车。那个型号的迈巴赫,苏沫只见穆云博开过。那是他的车?怎么会停在她家附近?自从那次他把她从雨中解救出来过之后,苏沫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她跟他本来就不熟,更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如果不是留心关注,她不会知道关于他的种种消息。

    想到那天他对自己的热心和善意,苏沫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向那辆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