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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Chapter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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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听我讲话吗。”

    有。

    但是,白朝阳气息尚有些抖, “你, 你指的是什么?”

    许暮盯着她看,凉薄的双眸里意外都是柔情, 好几次白朝阳试图在他眼神里找出一丝怀疑,都讪讪未果。

    她更紧张了, “我......”

    许暮却突然握住她的手,清浅的捏了几下,气息平静的跟她讲, “叶阿姨不是我生母这件事, 除了许明博和苏景深, 至今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伸出食指指尖敲了敲她手背,许暮继续,“许明博自然不会是告诉你这件事情的人, 至于苏景深......”

    身形一怔,白朝阳急忙打断他, “不是苏苏告诉......”

    “我知道。”许暮说,“我相信他。”

    这样就好。

    白朝阳放下心来, 可紧张的情绪让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便下意识用牙齿将下唇咬住。

    顿了一顿,她把话题转移, “你是在怕我知道你这么多事情, 另有目的吗?”

    “是。”许暮回的很诚实, “很怕。”

    可他又说, “不论什么目的。”

    像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儿一样,许暮捏紧她的手,声音低低浅浅的,“只要你能一直在我身边,不论你有什么目的,我都不在乎,我可以让你利用。”

    甚至是。

    许暮有些疲惫的把脑袋埋在白朝阳的颈窝里,软软的蹭了蹭,他说,“只要你能让我爱你,你想要什么,我全都给你。”

    我想要什么。

    什么都不想要。

    除了你。

    可我该怎么和你说。

    白朝阳已经死过一次。

    在爱你的路上。

    鼻头忽的一酸,像是灵台突然注入新生,白朝阳恍然觉得,好像没什么比现在爱着,更重要了。

    她虽然害怕,也恐惧未来的事情是否会重蹈覆辙。

    可比起死亡来说,一切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上辈子的事情她虽然存在着难过,也还无法容忍贺颜最后的介入,可她却一直没有给许暮一个机会解释。

    没有真正问他一句,到底爱不爱她。

    她死了。

    猝不及防却又遗憾满满。

    她从来没有真正想和他结束那段婚姻,可最后的那段时间,仿佛除了结束那段荒唐以外,真的就别无他法了。

    她想要的,不过就是许暮陪在她身边,多和她讲一句话而已。

    她得不到,便释怀不了。

    这种猜爱情的游戏,她真的累了。

    可岁月共往事不回头。

    现在的许暮,是她渴望的样子。

    再说一次拒绝,她可能做不到。

    也许她该试着敞开心扉的。

    就像许暮一样。

    犹豫了半秒,白朝阳将手指绞紧,睫毛微抖,闭上眼睛。

    声音轻飘飘的,她喊他许暮。

    随即她说,“其实我很爱你啊,只是我......”

    已经死过一次了,她想说。

    可话还没出口,耳边突然有钟声鸣响。

    顿了一下,白朝阳意识开始模糊。

    她听得见,许暮在喊她,可是眼前看得见的触得到的,只剩下一片空白。

    白朝阳有点儿慌。

    说实话,刚刚灵魂从身体飘出来的那一刻,她都没慌。

    轻轻飘飘的魂.魄随着雾蒙迷茫游走的时候,白朝阳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这是。

    灵魂出窍了吗。

    可谁能告诉她,她这是要去哪里啊。

    她还有话没和许暮讲完,是很重要的话。

    迷离之际,有人声色凛然在她身后说了一句。

    好久不见啊。

    白朝阳怔了一怔。

    是——地狱使者小哥啊。

    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已经安安稳稳的落了地,脚下郑重其事的踩了踩,白朝阳有点儿懵了,“我又死了?”

    什么叫做又。

    你不一直都死了么。

    使者小哥扁扁嘴,跟她解释,“你原本就是游离状的灵魂,当初我帮你把炸开的破碎灵魂集起来时,你的根基就不稳定,能在那个世界待了五年之久,说实话,已经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毛病,可要是再仔细斟酌一下的话,白朝阳更懵了,“所以我最多只能在那个世界活五年么?”

    这个就真的卧槽了。

    说好的送她回去一个好的时候一切重来呢?

    说好的上辈子的遗憾会弥补呢?

    她才刚刚重新拥有许暮啊。

    怎么就特么的这么倒霉呢。

    气死了。

    往地上一蹲,白朝阳蓄势待发打算大哭一场。

    使者小哥迅速看穿她的意图,连忙随着她一同蹲了下来,“你先别哭呀,听我把话说完。”

    连个甜蜜的恋爱都不让她再谈一次。

    还有什么好说的。

    别说了。

    她不想听。

    她有小脾气了。

    鼻子一抽,眼泪刚蓄满眼眶,使者小哥就敲上她脑门,“没说不让你再回去啊。”

    啥玩意儿。

    还能再回去呀。

    把眼泪往喉咙里一吞,白朝阳眼睛湿湿润润的盯着他看,“你的意思是......”

    “没错。”使者小哥点头,“等你的灵魂重新拼凑完整以后,就可以回去了。”

    白朝阳眨眼,“怎么拼凑?”

    使者小哥顿了一下。

    良久,语气悠长的跟她说,“回到你上辈子离开的那个时候,去等。”

    是指她死了的那天吗。

    还有疑惑噎在喉咙里没出口时,白朝阳的灵魂已经随着使者小哥挥手的动作,逐渐飘了起来。

    下一秒,她就落到了那个熟悉的西餐厅。

    身形一怔。

    白朝阳不敢转身。

    是因为她知道,许暮此时就坐在她右手边、斜后方、四十五度、两米外的那个位置上。

    接到了贺颜短信。

    再让她面对一次,她还是觉得很难。

    可有声音却在催促她,过来。

    她躲不开,灵魂便飘了过去,再次坐在他对面的位置。

    没敢抬头看他的脸,她怕极了眼泪不争气,肆意会惹人心酸。

    许暮的声音却在她脑袋上方,响了起来。

    疲惫至极的,他问,“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她么。

    她已经死了啊。

    又何谈怎么放过他。

    可明显许暮这话的对手,不是白朝阳。

    后知后觉,她抬头的瞬间才发现,是他在和贺颜通电话。

    许暮接着说,“你给朝朝发了怎样的短信,打过如何的电话,又或是编造了多少的谎言来让旁人讲给她听,这么多的事情,你是觉得,我一概不知吗。”

    顿了顿,他冷笑,“你利用我母亲的病变骗我离开的这半个月,诬我和你有染,撺掇朝朝和我提出离婚,这么多不堪入目的事情,你做起来的时候,没有半点愧疚吗。”

    指尖覆上眉心,许暮神情已经是极度疲倦,他声音轻飘飘的,砸在人心里时,却意外的有力。

    他问,“叶阿姨去世的时候,你还记得自己的样子吗。”

    “如果不记得,没关系。”没给她回答的机会,许暮接着一字一顿,“那景深呢,苏景深呢,他最后一刻闭上眼睛的时候,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是绝望。”

    “最后一次了。”许暮解释,“我不会再原谅你。”

    手机重新放平在桌面上的那个瞬间。

    白朝阳的眼泪先一步砸了下来。

    他没有出轨。

    他没有与贺颜发生任何关系。

    可为什么当她声嘶力竭的打着电话和他要一个解释的时候。

    他却只知道回她一句,你乖一点。

    而不是告诉她。

    相信我,等我回来。

    她是有多绝望才会抛下一句,离婚吧。

    而他又是有多么疲于解释一句,不是这样的。

    一个人把所有的事情都扛下的时候,多累啊。

    那么辛苦的保守着所有的秘密,试图完美解决一切的时候,多辛苦啊。

    她也会心疼他啊。

    白朝阳知道。

    许暮为了弥补对她父母的亏欠,在把许氏做成业界领头羊的过程中,延续的,一直是她父亲白思哲没有完成的梦想。

    顶着许明博施加给他的压力,寸步难行的,他还是坚持了下来。

    至于贺颜,单凭着叶阿姨死前的一句,求你了小暮,照顾照顾贺颜吧,一辈子不要让她受委屈,好吗。

    好吗。

    许暮也不知道。

    可他拒绝不了,便也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白朝阳知晓他的好,所以甘之若饴的爱着他。

    可直到苏景深不在了,她的左手也再不像从前那般能灵活的触碰他发间。

    当一切都因为贺颜的存在开始毁灭的时候,许暮还是不愿意放弃。

    无能为力与无可奈何之间。

    她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可她是他的妻子,那她就愿意,陪他继续错下去。

    错到她生命终结,他才愿意说一句。

    贺颜,我不会再原谅你了。

    代价,太大了。

    灵台开始重归模糊的时候,白朝阳听到许暮的手机铃声重新响起。

    挣扎着听他把电话接通。

    贺颜那稍显疯狂的笑声就随之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