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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萧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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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钰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心中琢磨着若被发现了, 那就让段时因藏着,她去直接亮明身份, 不过不知道管不管用,估计最多会将她赶出去再被人去皇帝那告一状, 只是若落得那么个结果, 之前皇后的布置岂不是就都露馅了?皇子大义灭亲暗中通知禁军统领护驾的戏码岂不是成了笑话。

    她扶着树干一瞬间转了几个念头, 身后两三丈远处的树枝上突然响起一声细小的猫叫,接着又是一阵什么东西窜动的声音,紧跟着数丈之外树冠边缘处又落下几片树叶。

    树下的巡防卫听到动静,顺着声音来的方向看过去, 又往前走了几步举起火把往树上照了照,却什么也没照到。

    就在这时,乌云飘过, 月色清朗,周围一览无余, 墙外树林里闪出几点火光, 有人影来回走动查看, 结果没查到什么,火把便又熄了。

    段时因轻轻落在成钰身边, 粗树枝上多了一个人,却毫无动静, 纹丝不动, 他伸手握了握旁边人有些凉的手, 在她耳畔轻声说:“没事,放心吧。”

    那个禁卫举着火把看了一圈,什么也没看到,前面巡逻队里有人叫他,“看什么呢?赶紧跟上!”

    “哎,来咯!”他应了一声,又回头看了一眼,小声嘀咕一句“这小畜生,腿还挺利索,”便快步往前跟了上去。

    等那一队人走远了,不等成钰反应,段时因已经先一步松了手,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往下看,脚下这条路旁边就是一丛矮灌木,再往前是一道拱形砖门。

    “这里在外围,防卫没那么严,下一队巡逻还需要一会儿,树干太高,我先下去,你跳的时候我接着你,放心,不会摔着。”

    不等她点头,段时因已经率先跳了下去,他的身体加速坠落,落到大半时伸手在树干上拍了一下降了速度,轻飘飘落在地上后,伸出双手抬头看向她所在的位置。

    萧成钰自觉若让她自己这么直接跳落地上,就算不摔断腿也少不了崴脚添乱,便没迟疑矫情,直接朝着他的位置跳了下去,段时因接住她原地转了半圈卸力,随后将她放下,拉着她朝拱门跑去,他们刚进了拱门藏在墙根下一处矮灌木后,槐树下的那条路上已经又来了一列巡逻队。

    他们是从守卫相对松懈的东墙翻进,皇后的卧房在中轴偏北的位置,斜插过去,一路上穿过三道门翻了四道墙,成功避开了六列巡防,有两次都差点迎面碰上,幸好段时因有经验,有惊无险地到了皇后卧房所在的那道院墙外。

    可这时他们两个都发现了不对,皇后所住的院子里虽说不好太多禁卫守着,但院外应该守卫更严密,无方从这里逃出去之后便说过是外松内紧,他是进皇后院子时被发现的。但此时不但院门处没有一个人,院子里也是冷冷清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灯光。

    两人伏在墙头对视一眼,同时想到皇后应该是换了地方,可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换呢?难道当真是在防着谁?他们是临时起意要来的,总不可能是防着他们两个。

    眼看远远一道火光过来,巡逻队又过来一列,段时因拉着她跳上最近一棵大树,等那队人走远了,他才说:“你留在这里,我跟着他们去看看,皇后必然还是在这周围住,他们巡逻一圈应该会经过那里,我找到了再回来带你过去。”

    成钰知道这方法是如今最安全的,她的隐匿功夫不如他,跟着过去反而是个累赘,便应了一声说:“你当心点,若找不到就算了,尽人事听天命。”

    他轻轻“嗯”了一声,等那一列巡逻从脚下过去后,便跳下不远不近地跟了过去。

    萧成钰看着他的身影远远消失在夜色之中,才终于将伸长的脖子收了回来,她在树干上坐下,将有些松了的袖口重新扎紧,又往他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方才一路紧张过来,到此时放松歇下,她才有空将之前被打断的想法捞出来又考虑一番。

    以今晚段时因对南苑行宫的熟悉,若说他没来过,除非她是个智障才会相信,而且他来的恐怕还不止一次。

    这人……萧成钰搓了搓手指,她还真是有些拿他没办法,他要的她自然给不了,又软硬不吃,当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对他……

    大约一刻钟之后,西边隐约传来一阵杂乱的动静,随即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喊叫声。她心中觉得有些不妙,扶着树干站起来,朝发出动静的方向张望,却除了一点点明晃晃的火光之外什么也看不到,巡逻队一列列快步从脚下跑过,她有心跟上过去,却也知道她若做了,就只是给段时因找麻烦。

    她站起来没多久,脚下的粗树枝突然动了动,她扭头,便看到身后站着的人。

    她心中一喜,却强自镇定没有外露,视线落在他身上扫了一圈,问:“你没受伤吧?可是被人发现了?”但今晚他们穿了夜行衣,黑乎乎的布料上也看不出是不是染血了。

    “不是我被发现了,今晚还有人进了南苑,我已经知道皇后在哪儿了,跟我走。”

    还有其他人进来?她有些诧异,不知道这京城里除了她之外还有谁会惦记一个养病这么久的皇后,成钰心中突然就有些不安,若只有她一人还好说,可段时因也在,万一出现纰漏,只怕会将他也牵扯进来。

    眼看他就要下去,她叫了他一声,说:“若守卫太严密风险太大,就不要去了,我们现在就回,其实有些事情问不问都没什么差别,答案我差不多心里也有数,即便问了,估计结果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段时因动作不由停住,回头看她,盯着她的眼睛问:“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成钰平静回视,实话实说:“是,但今晚不管是谁跟我一起来我都会是这个态度,我一直都不希望有太多的人被我牵扯,但十多年来却不断有人被牵扯进来,我知道的能排上号的人物一把手都数不过来,他们背后都是拖家带口有家室的人,若被连累就不止是一人的事,何况还有皇后瞒着不告诉我的,到底有多少人,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一直在江湖行走,可能对世家宗族的事情不熟悉,你虽是一个人跟着我出来,可一旦被发现,你代表的可是整个段氏,闵绍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我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段时因的眼睛在远处的火光映照之下闪了闪,他动了动唇,一伸手拉住她,却只是说:“相信我,不会被发现。”

    他说得太认真,她看着他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温度,原本有些不安的心,竟然就渐渐定了下来。

    她竟然不知自己何时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不由妥协地吐了口气,“另一拨人不知道是谁,我们一定要小心。若被发现了,你藏好自己,不用管我,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

    一路上谨慎地翻墙避人,南苑行宫不小,他们又往西北方穿过了几道墙,这次终于找对了地方。

    远处还有巡防卫在大呼小叫地抓人,但这处院子一直静悄悄的,四周火光通明,外墙上都插了火把,但明眼一看,就可以发现火把不少,人却没那么多,应该是被那拨人引过去一少半,这倒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两人蹲在一丛矮灌之后,看着前面院子的防守,萧成钰小声说:“我们怎么进去?”

    段时因扭头看她,正好被她侧面一缕翘起的头发扫到鼻端,一时竟忘了回答。

    过了一会儿,她没听到回复,“嗯?”了一声扭头,就看到旁边人侧面对着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的院子,除了耳根一丝微红,别的没什么异样。

    段时因平静了一下思绪,开口说:“先等一等,这里一个时辰换一次防,那个时候最松懈,你若困了,可以靠着我睡一会儿,待会儿我叫你。”

    成钰顿了一下才道:“我没那么矫情,做斥候那会儿,也曾两天三夜不……”说到这里,她闭了嘴,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这人面前时透露的东西有些太多了。

    两人之间一时静了下来,没多久,一声闷锣声响,守卫换防,有人开始打哈欠,他们离得近,甚至可以听到有人在小声说话。

    段时因将面巾扯上来遮住脸,扭头便看到旁边的人也只剩下一双细长黝黑的眼睛露在外面,两人对视一眼,点了下头。

    换防的人还没到,出去追人的巡防卫陆陆续续回来,什么也没追到,外墙阳角处有两个人凑在一起说话,其中一人正说着自己房里藏着一小壶酒,突然听到身后“啪嗒”一声什么落地,周围瞬间暗了两分。

    两人扭头看过去,原来是一支火把掉落熄灭了。一人往前走了两步,捡起火把,到数步开外引燃,重新回来别到墙上,另一个人觉得身后掠过一阵风,扭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自觉有些疑神疑鬼,也没有在意。换防的人迟了这片刻终于到达,这两人与新到的对了一拳,互道一声辛苦,便一起列队离开,新到的站在方才那两人的位置,似乎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段时因带着萧成钰在院内墙根落下,两人背靠山墙,黑暗中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说话。刚才那人扭头的那一下,确实是有些惊险,若他再往上看一眼,必然能看到两人还没来得及完全跳下来的身影。

    四周一片寂静,抄手游廊下点燃的几盏琉璃灯将院里照得晦暗不明,已经入了子时,两侧厢房也是黑乎乎一片,应该是所有人都已经睡了。

    两人放轻脚步一起往主卧外走过去,直到窗棂下,成钰犹豫了一下,考虑如何不惊到皇后。

    这时段时因突然拉住她的手,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指了指里面,比了个二。

    下一刻,皇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仍旧如往日一般冷峭:“你来这里做什么?不知道你那位大哥布置的这些就是在防着你的吗?简直是在找死!”

    另一道声音低沉黯哑:“我这条命二十六年前就该绝的,无所谓找死不找死,但有些事情我若不过问,谁知道你这个疯子会搞成什么样。”

    成钰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微微睁大,手指骤然攥紧。段时因的手指几乎让她捏断,诧异看她。

    这个声音……萧成钰记得,她听过,除夕宫宴之前她去昭阳宫求见却没见到,但离开之后又有个男人前去,她远远看到那个身影,他的声音被风一吹,隐约落入她的耳中,就是这个。

    若她没猜错的话,这就是那位她一直没有谋过面的二叔,镇压土司十七年未归的贤亲王,萧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