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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本没有意义，又何须去深挖其他。
不论张宇霆的合约是怎样签下的，《乱世长歌》算是可以顺利开拍了。
没有人去关心张宇霆与张天天的关系，也许他们心里有了数，只是不说。
拿着合约回台的X台一行，几乎不用人招呼，上了车就非常专业的着手于《乱世长歌》的开拍事务。
比起演员，张天天更在乎导演和摄影组的配备，所幸她原先拟定的班底三月都有档期。
导演沈笑和摄影老大张朝阳都是电影圈的老人，对待工作一丝不苟，根本不用张天天开口，两人已要求提前一个月进组。
由于定在一个月后开拍。
对于一个古装大戏来说算是一件不小的挑战。
按照编剧部提供的演员表，不加群演的戏服，粗粗一算就要有大几百件。
还有美术道具。
《乱世长歌》是电视剧里鲜少的先秦题材，电视台几乎没有库存，需要找风格相近的影视城抵挡道具上的不足。
而金敏不亏是制作部的老大，几乎在她们驱车到达台里的时候，《乱世长歌》的项目已成功通过上面审批，出品号将在一周后下来；与此同时现场制片、演员统筹，演员副导、外联制片也全在她的电话里组了队。
同车一片雀跃。
与金敏不对盘的编剧部老大夏天嘴上哼了哼，心里却也不得不认可金敏的办事能力。
X台16楼整个电视剧部门都像是打了鸡血，热火朝天忙了起来。
与金敏、夏天等人在会议室商量演员名单的时候，局长的电话不期而至，点名要找《乱世长歌》的制片人张天天。
电话里局长言简意赅，向她推荐了一个演员，说是人刚好在下面，希望她下去见一下。
张天天听得一头雾水，会议室里却人人神色了然。
招商部老大趁机加塞了一个演员，让她见过局长介绍的人后，顺道一起见了。
金敏特地送张天天出了会议室。
“不论是男是女，是矮是胖，是美是搓——留电话！”
一句“留电话”，张天天彻底明白了上面的意思。
世界多奇妙。
早在几天前她还待业在家，连投了N份简历都被人拒之门外。
而今天，她居然也成了决定别人“生死”的人？
张天天看着坐在她对面小有名气的女演员王若曦和她的经纪人阿LIN，不由想起自己曾经也是这么忐忑不安的面着对别人的接见。
“张姐。”
“叫我天天就好。”
带着大黑超的王若曦见到她后，主动摘下了墨镜。
她长得很美，巴掌脸，大眼睛，本人要比上镜好看，瘦条条的，标准南方人的长相。
张天天视线朝下扫了扫，这么瘦的人身材倒是出乎意料的好。
X台下的咖啡馆，见多明星来往的在座，并没有因为王若曦的露脸而引起骚动。
反倒张天天无意的一瞥，让对座的两人神色复杂的对望了一眼。
“张姐，听说你们X台要投拍《乱世长歌》，不知道有没有适合我们家若曦的角色？”
她的经纪人阿LIN有些娘气，他说话的时候总是习惯性晃头。
张天天笑着打着官腔：“王小姐的形象这么好，只要有适合的，一定通知你们。”
“X台台长跟我们说《乱世长歌》的男主角是张宇霆吗？不是听说他一年只接拍一部电视剧吗？”
张天天尴尬的笑了笑。
想起那人狂霸冰冷的吻。
张天天脸颊迅速升温，不自然的冲着脸颊煽了煽：“大鱼跟我们台有合作，所以破了例。”
一听张宇霆确定出演，王若曦的经纪人激动了起来，连一直端着的王若曦脸上也露出了难掩的雀跃。
“张姐，只要让我们若曦参演，什么角色我们都愿意接，片酬多少无所谓，我们会把档期全部空出来，求张姐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阿LIN声音不自觉地上扬，他拉着张天天的手一脸恳切的向她求道。
张天天抽回自己的手，手机里闪出一条信息说是招商老大推荐的人已到了咖啡馆，她仰头扫了扫，发现一个瘦高瘦高，长相十分清秀的男人站在门口，点开微信看下了照片，是那人没错，张天天打了一个招呼，示意他先找一个地方坐下。
两人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顿时明白这部X台的年度大戏，已是圈内人人争抢的香馍馍，花落谁家尚不可知。
本来自持有局长撑腰的王若曦悄悄收了原先的轻慢，随经纪人阿LIN对张天天唤了声“姐”。
“姐，这部戏我是真的特别想上，希望您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努力，日后绝不会忘记您今日对我的提携。”
她端直了身体，笑的亲切而又热络。
局长的面子能不给吗？
张天天心里默默叹气。
“X台定演员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如果有合适的……嗯不是……只要你们不嫌弃角色小，参演应该不是难事。”
“真是太谢谢张姐了。”王若曦的经纪人表情夸大，像是中了头彩。
张天天不得不再强调——如果他们不嫌弃角色小的话。
两人留了电话，临走前王若曦的经纪人将一个绑着白色小花的黑色纸盒推到张天天的面前：“刚才陪若曦逛街，多买了一个同款，张姐要是不嫌弃……”
“我不能要。”
C家开头的钱包最少四位数打头，她可不敢拿。
两人没想到有人会拒绝，王若曦的经纪人当即有些下不了台来。
张天天心思转一转，随即改了口：“等你们进组再说。”
有过一次经验，面对招商部推荐的人，张天天显得老道许多。
应付完两拨人后，张天天上了楼。
一路上，遇到她的同事都不由自主的往她身上多望了两眼。
与之前稍显不同，目光与她相对时，明显带了几分讨好。
甚至几个X台台柱似的人物都与她主动打了招呼。
“王若曦给你的是怎么是自己的电话？”
会议室里，录入演员信息的演员统筹忍不住惊讶。
张天天一翻手机。
微信里果然有一个【请求通过验证的新友】，头像是王若曦的。
她不懂他们惊诧什么，不是让她跟她要电话号码？
张天天左右看了看，发现人人都在偷笑。
金敏走到她面前，捏了捏她的小脸，冲其他人笑道：“你们看看咱们张姐，像是会潜规则女演员的人吗？”
“那难说。”夏天弹了弹手指：“谁知道她是不是男女通吃。”
张天天白眼，连道她们太邪恶。
《乱世长歌》的制作费，张宇霆的片酬占了绝大部分，为了保证拍摄质量，几个部门一致决定大量启用两三线演员。
会上为了女一号，男二，女二的人选，脾气火爆的金敏和夏天争得差点要打起来。
张天天终于知道为什么两个人不对盘。
编剧部选人都是按照最适合角色的人选来选。
而制作部的出发点，则以是演员的知名度，性价比等等为前决条件。
加上夏编本身有点“洁癖”，对于自己笔下的女主角要求几近苛刻，不但要形象好、性格好，演技好，还要求在圈内洁身自爱，没有什么黑料。
这几乎不可能。
金敏提议的女演员，她总能爆出不少令人膛目结舌的“内幕”来。
在座的其他人成了人肉背景牌，权当“八卦”节目来听，招商部的老大甚至叫了外卖。
“你丫以为是在古代选妃，要人长得美，演技好，还要未开苞？！”金敏怒摔了演员情景表，对夏天怒道：“你以为人人是张天天！”
正在笔记本上忙着跟导演、摄影老大商量机票时间的张天天冷不丁抬头，发现所有人瞪圆了眼睛朝她看来。
“您今年贵庚？”
“不大，虚岁27。”
演员副导小心探问道：“您有女朋友吗？”
“有啊。”张天天没多想，指了指发飙的金敏，忙着继续与导演沟通。
“老娘晚节不保。”
金敏笑骂。
气氛突转，众人捧腹。
会议室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参加《最强歌手》的苏特。
演员副导在百度搜出他的照片，放在投影屏上一张张为他们翻看着。
夏天感慨：“脸长得也不错，形象挺贴近男二号的，就不知道演技怎样？”
演员副导立马接话：“他的经纪人前段时间就跟我透话，说公司想让苏特往影视圈发展。”
夏天点头：“毕竟现在唱片业不景气，有空让他上来试个戏吧。”
难得两人达成了一致。
“他最近正好在浪尖上，我看不如让宣传趁机向媒体爆下他来《乱世》试镜的消息吧。”
“怎么说？”
“喏，昨天不是被狗仔拍到他半夜约会一个女人吗？”
张天天来不及阻止，偷拍的照片被演员副导翻出。
“这女生看着挺熟悉。”
金敏眼珠转了转，看向张天天。
夏天同时向她望来：“对啊，衣服也一样。”
张天天心虚的笑了两声，看着笔记本，想借着请示工作转移话题：“导演推荐了一个服装老大，叫王敏。接过不少古装戏……”
“对不起，打扰一下。”
一个陌生男人敲门进来，张天天看着有些面熟。
“你是……”
他目光扫了扫，在会议室里找到了张天天：“张……张姐。”他对她用了尊称，笑嘻嘻的拎着几杯外带咖啡杯进来：“他家苏特让我上来打个招呼，说昨天害你被拍到真不好意思。”
正在八卦苏特的一众，果然全部“笑眯眯”的朝她望了来。
这个双商堪忧的少年啊！
张天天心中哀嚎。
难道他不知道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张宇霆让他们到他家开会，却没有提具体的时间。
快到6点，豪哥才给她来了电话，让他们过去。
与张宇霆早先有过交往的夏天吩咐大家不要自己开车，说是他们公司整体都走着香港人的做事风格，喜欢在小酌间谈事，不分时间段，没有朝九晚无之分。
群山环抱中的独门别墅灯火敞亮，每扇玻璃窗后都亮着灯。
顶楼露台更是将黑夜冲出一大片白光。
老远，张天天就看见张宇霆穿着黑白条纹的粗针毛衣，手肘在台面上，拿着啤酒望着夜空发呆。
墙外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俊脸白瓷的像个假人儿。
张天天正忙着处理服装老大进组的事，当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她突然忘了要说什么。
幽暗的双瞳第一时间在人群里找到了她。
四周的人声自动隐没。
她终于想起了什么。
那个冰冷的吻。
四目相对，张天天像被惊了一下，急急收回了眼。
一地款式颜色相同的拖鞋中，仅有一双的粉色拖鞋异常扎眼的搁在了张天天的脚下。
暧昧的视线无声地落在她的身上。
“看什么看，特权懂不懂！”
金敏伸手推了一把发呆的张天天。
张天天佯装淡定的换了鞋。
不是说张宇霆有洁癖，所有拖鞋都是专用的吗？
张天天甩甩头，逼自己不要多想。
张宇霆家的顶楼平台，有点像上海的外滩18号。
占了三分之一地表面积的半圆沙发上坐了不少的人，台面上放了不少酒和饮料。
张宇霆和一个女人单独占据一角，看到她们上来，仅仅做了一个“欢迎”的手势。
大鱼来的大多都是负责张宇霆个人事务的工作人员，以宣传策划为主。
工作上没太交集的大鱼艺人经理却也带了五六个艺人在场，估计想趁机谈下几个角色来。
夏天料得不错，跟他们大鱼谈事时，很有可能会喝酒。
张天天不甚酒力，却顶着《乱世长歌》制片人的头衔，坐下后没多久就喝了一圈，虽说是鸡尾酒度数低，但脑袋还是有点晕。
大鱼更是安排他们公司重点包装的男艺人林志豪坐在她的身边。
林志豪卖相很好，是这两年风头很劲的三线男星，标准的小鲜肉，说话的口气也软绵绵的，一口一口“姐姐”，叫的她的心都快酥了。
她哪受过这种待遇，又不懂如何拒绝，连着被他灌了好几杯。
视线一偏，没想到撞上张宇霆的视线，他反应冷淡的移回视线，继续听豪哥在讲什么。
美女朝她这边看了看。
她认出是跟他曾传出过绯闻的女星薛琪。
“你不过去？”
“你看她像希望我过去的样子？”
“你在她同事面前做的太明显吓到她了。”
豪哥笑。
“你们说的是谁啊？”
薛琪娇滴滴的问。
两人直接将她无视。
一手插在裤子口袋的张宇霆，拿着啤酒的手对他指了指坐在张天天身边一直劝酒的男人：“那人是谁？”
豪哥随他看了一眼，压着笑向他解释：“胡经理估计想让志豪在《乱世长歌》里参一脚，所以……”
“想对她献身？！”
“胡经理不知道……”豪哥言有所指，刻意省了后半句。
“他应该知道。”
他将喝尽的酒瓶塞进他的手里，转身从他面前走开。
张宇霆向她大步走了过来。
他目光平直，嘴边挂着似是而非的笑，有型的身材裹在黑白条纹的针织衫里若隐若现。
挡住他的人自动朝两边让开。
坐在沙发上的男男女女不由自主摒住了呼吸。
所有人似乎成了他的背景板。
张天天垂下了头，拿起桌上的酒杯，接下身边林志豪的敬酒。
“姐我先干……”
林志豪双眼睁了睁。
隔着桌子，张宇霆抢过《乱世长歌》制片人手里的酒杯，一口气灌了下去。
她身边立刻有人将位置让了出来。
空位那么多，张宇霆偏偏在她的身边坐下。
张天天蹙了蹙眉，不着痕迹的收回了手，低头翻开手机，佯装与他不熟。
灯光敞亮的顶楼平台一下鸦雀无声。
X台，大鱼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的国民偶像目光放肆又直接的盯着《乱世长歌》制作人直看。
张天天越坐越尴尬。
男人仿若不知那些围着他两转悠的视线，胳膊很是随意的落在她背后的抱枕上，动作随意，占有意味却甚浓。
“我敬霆哥一杯。”
林志豪举着手里没喝的酒，对张宇霆道。
张宇霆朝他斜斜目光，身子朝后一倒，抱胸跷起了二郎腿。
他还笑着，林志豪却莫名心下一紧。
“今晚你喝的够多的了！”
一句话，像是发红的铁板被人“叮”的锤了一下。
林志豪还愣着，大鱼的艺人经理已急冲冲的将他从张天天的身边拉了出去。
“你们不继续吗？”
他环视一扫，冻住的各色人等终于再次运转起来。
张天天坐立不安，想要起身走开又觉得突兀，犹豫半天他却这时候慢悠悠的收回了视线，扭头跟夏编攀谈起来。
她微微松了松气。
因为他的落席，两边倒是快速进入到了工作的状态中。
与大鱼确定了张宇霆定妆和进组的时间后，两边的宣传也基本确定了对外推广的方向，一切进行的很顺利，最后却在女主角的人选上出了问题。
“滚床单这件事还得看得过眼。”
张宇霆一个人否决了X台提出的所有女演员的名单，当场把话撂得直白。
张天天莫名其妙的看向《乱世长歌》的编剧夏天。
她不记得有床戏啊？
夏天的脸上破天荒划过一道可疑的暗红：“我们加了几场。”她讷讷说完，低头喝了口酒。
气氛尴尬而沉默。
张宇霆将手中的酒杯搁在了黑色的玻璃茶几上：“傻白甜中的战斗机！”一双黑目冷不丁的停在她的鼻前：“你想红吗？”潋滟的红唇向上翘起。
刻意低下去的声音带着重低音般的声效。
“霆哥是要捧她吗？”
“两人关系？不像是制片人和演员的关系？”
“那女的是不是就是霆哥X 台直播秀撒羽毛的女人？”
“两人一定有苟且，下午开会就看出来了！”
“霆哥是为她破例签的约吗？”
惊哗声猛然四起。
他故意的！
故意让所有人误会。
张天天咬牙，没有错过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揶揄。
“不想，谢谢您。”
张宇霆轻轻笑了起来，一把勾住她后退的脑袋，将她重新拉回了自己的眼皮下：“如果你想，我不介意。”他语气呢喃，丝毫不怕别人听见。
“这叫潜规则吗？”
“你愿意加码，我乐意。”
张天天伸手将他推开，手却被他拉住，她抽了抽，发现怎么都抽不开。
张天天抬头瞪他。
他非要在她同事面前让她这么难堪吗？
他却突然冲她邪魅一笑，弯腰就将她从沙发上打横抱起。
“把我放下来。”张天天偷偷瞟了一眼四周，不由自主压低了声量：“都在看我们，你把我放下来。”
“看！”
他不以为意，抱着她倘若无人的朝楼下走。
“张宇霆！”
张天天忍无可忍冲他低吼。
他突然停住步，歪头看着她，故作不解的对她问道：“不是你让我潜？”他声音放大，清晰的传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里。
张天天几近昏厥。
张宇霆重新开步，趁她暂时失去语言能力之时，抱着她三两步下了顶楼平台。
看戏的一干人等无不感慨：两人真是撒了一地的好狗粮！
“你放我下来……”
张宇霆抱着张天天，一句话不说下了三楼，拐进二楼的走道。
听到动静冲上来的阿姨看见是他们，转身就下了楼。
这世道……
知道自己怎么挣扎都没用的张天天干脆停了动作。
她缩在张宇霆的怀里，气的一直恨恨磨牙。
张宇霆低头看她一眼，突然一脚踢开了面前的房门。
张天天一吓，手指无意识攥紧了某人身上的毛衣。
黑暗的房间，白色的窗帘在大开的窗户前来回掀飘。
他没有开灯，大步走进，将她放在了一架三角钢琴上。
他仰头看着她，两只手撑在她腿边。
还在适应黑暗的张天天一低头就看到了他那双堪比星月清亮的眼。
“张天天？”
黑眼上挑，他笑得邪恶：“你是不是以为我会直接抱你上#床？”整个人宛如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
张天天笑得牵强，心里顿时有种骂脏话的冲动。
他看着她，用一种戏谑又幽深的目光看着她，看得她全身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