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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锦葵个人番外,慎慎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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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和元年,大兴朝得公主婉, 赐封号锦葵。不知为何, 这位皇帝赐封号颇爱用植株之名, 所谓圣意难测,下面的人猜测圣上多半是祈愿物产丰饶之意。

    这位婉公主出生时,适逢灾年, 皇帝为表仁慈体下,借着公主生辰, 大赦天下, 特免赋税三年。

    说来也奇怪, 自打她降生,久旱的大兴境内便接连下了好几场的甘霖雨露,农事生产转眼起死回生。

    因此可以说,很多百姓不知道几位皇子之名,对于这位小公主,却是知道的。

    这位小葵花公主, 长到三五岁时, 已经千伶百俐, 又有个粉嫩粉嫩的小模样, 走到哪里,都得人意儿。且公主不如皇子,会隐藏某种权力的威慑,与有皇子和觊觎后位的妃嫔之间也不存在利益冲突,且又是皇帝的掌上明珠,因此,这位小葵花,走到哪里,都甚是受欢迎。

    小葵花的母亲菱嫔,与端柔宫的槿嫔最为交好,然而槿嫔膝下无子女…

    兴朝似乎受了咒诅,历代皇帝子嗣都不多,到了锦葵的父皇这一代,仍然如此,只得三个皇子,外加两位公主,偏那一位公主又在锦葵降生前半年的某一日夭折了。伤心的皇帝,对锦葵更加爱如珍宝,下了朝就时常过菱嫔这边看望,或是抱在怀中逗趣。眼见有锦葵的福泽加持,菱嫔一步步往上攀爬是有指望的,奈何她命薄如纸,在锦葵五岁这年一病殁了。把个小葵花,哭得死去活来。

    多亏有了槿嫔,念及昔日姊妹同气之情,勤加照管,接了过去视如己出,又假以时日,这小公主才缓缓地好了起来。

    所谓君恩,它本就是个凉薄的东西,妃嫔死了,皇帝自然是不无伤感的,然而顶多也就是伤感十天半个月,便又有别的佳人在抱了。若是午夜梦回处心中愧疚,想起来了时,感念一番,念几首酸诗,就算是悼亡了。留有后嗣的,譬如小葵花的娘这样儿的,就多赏赐小葵花一些东西,便自觉伟大得不得了,是个好父亲。

    小小的锦葵公主,跟着槿嫔在端柔宫,读书识字。这槿嫔是最在诗词上用工夫的,把个小葵花熏陶得,也是气质高华,品格端方,于七八岁年纪,有外国使臣来大兴,席间出言挑战,不等大臣出言,单是她小小的一个女孩儿便谈笑间悉数驳回,由此芳名远播,也更得皇帝嘉许。

    却说此时宫中的格局早又变了几变。

    先时,最得宠的后妃原本有二位,一位是长乐宫的荔妃,另一位是永寿宫的梅妃。两个平分秋色,同时斗得你死我活,频出奇招来留住君心,看得旁的一干人等那是咂嘴咋舌,拿起小板凳和瓜子,一坐就是半天。

    然则,长乐宫的未必长乐,在一场中秋夜宴之后身中奇毒,几乎没香消玉殒。

    永寿宫的也不得永寿,几番盘查,发现这位就是中秋夜宴时下毒的凶手。皇帝盛怒,将梅妃打入冷宫。这位娘娘鸣冤未遂,不堪受辱,悄悄自缢身亡。

    自此,荔妃在后宫只手遮天,她的老娘家百里一派在朝堂上翻云覆雨。堪称后宫与外戚结合弄权的完美典范。除了永乐宫没有皇嗣这一件事不称愿之外,可谓万事如意。可就连唯一的这个不如意之处,也叫他们给想出了办法。

    荔贵妃领养早年丧母的三皇子,也就是后来的孝宣帝,从此连子嗣这一环都圆满了。

    一来其兄长助推得力,二来荔贵妃的枕边风吹得勤谨,到了锦葵八岁这年,荔贵妃便已荣登皇后宝座,迁居昭阳宫,三皇子由此子凭母贵,成为太子,娶了一位世家小姐为妻,不出一年生下了小世子容予,表字子昭。

    锦葵小小年纪便有了小侄子,十分开心,原本与这三哥不大往来,素无瓜葛的,因为喜欢小孩子的缘故,竟然跑去东宫,找了三嫂,要抱小侄子作耍。三嫂还未出月,头上围着坐月子的女人所戴的那种抹额,性情却一如既往的,非常温柔和顺,只是柔声制止她:“锦葵,你自己还是个小孩子,抱不动小侄子的,嫂嫂第一次做母亲,眷恋儿子眷恋得厉害,一时半刻也离不开他,你在嫂嫂怀里看一眼也就罢了,可好不好?”

    锦葵想了一想,大约母亲总是这种心境,比如槿嫔对她就是,一时半刻都离不开,若是有半日不见,就急得一边哭,一边带着宫里的嬷嬷各处寻找她。因此很乖巧地一点头:“好罢。”

    小侄子十分可爱,她忍不住抬手掐了掐他的面颊,襁褓中的容予便哇地一声哭开了。哭声嘹亮,响彻东宫。

    三嫂嫂有点着忙,晃着自己细细的胳膊,轻轻哄着孩子。

    锦葵却突然露出还没长好的门牙,笑了:“嫂嫂不必担心,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将来我的这一位小侄子,必定比三哥更厉害。”

    三嫂却突然面色大变:“雏凤清于老凤声……”来回念了两遍,忽然抬起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叮嘱她道:“婉婉,这句话不可以乱说。你三哥是太子,皇室的血脉,乃是龙脉,你的小侄子,不是雏凤,应该是条小幼龙,你说呢?”

    锦葵抿嘴一笑:“嫂嫂也太计较了,这雏凤原是……”

    三嫂却截断她的话:“现在不要和我讲诗词,只答应我。”

    看着她那么紧张的表情,锦葵于心不忍。听说刚刚生完孩子的女人,总是有点异常的,于是抬手握住三嫂的手,笑道:“既然嫂嫂介意,那我以后都不说了罢。”

    三嫂便松了一口气:“好孩子。”又着人叫李冬贵,“把你今日做的点心装两大盒子,让嬷嬷带上,送公主回端柔宫去,顺路带给槿嫔娘娘吧。”

    这位东宫里的掌厨,便答应着下去了,不多时有一个老嬷嬷便捧了盒子上来,给三嫂和她都请了安。锦葵便知这是逐客的意思了。从那床沿站起身,和三嫂施了一个礼,回道:“多谢嫂嫂盛情,婉儿这就回母妃宫里去了。还望嫂嫂好好将养,过几日我再来看望嫂嫂和小侄儿。”

    三嫂点头:“你路上仔细着。”

    锦葵答应着便出来了。

    这一日之后,她回到端柔宫,念书习字过了几日,便听闻东宫出了事。小侄子的奶娘叫人下了毒,这奶水吃到小侄子嘴里,险些没断送了性命。幸亏昔年三嫂的一个旧交入宫来送一样重要的东西,这位旧交又恰是位武林高手,用什么内功给小侄子护住了心脉,再带着这小侄子上了什么蓬莱山去解毒。

    锦葵听传言听得满心后怕,又不好去多做打听,听闻三嫂身子不好,正请医调理,她便不去添乱,只等槿嫔派嬷嬷代为看视的时候,手书了几句开解的话,让三嫂好自珍重。是晚炕桌上练字时,咬着毛笔,皱了眉头问槿嫔:“母妃,你说小侄子被下毒,是真的么?”

    槿嫔在灯下观书,轻轻翻过一页,头也不抬地道:“在这宫里,真真假假,不当你问的,不要问。”

    锦葵便又道:“那我的小侄子,应当没有大碍吧?”

    槿嫔抬头笑道:“他是东宫的世子,又有你这么一位福泽绵绵的好姑姑疼他,能有什么大碍?”

    锦葵一想,很是,于是就放了心。安安心心地吃睡,读书习字,想着小侄子虽然离开了宫中,但他总有回来的一天,到时候自己这个姑姑多多地疼他,也就是了,不必急在这一时。却谁知,不多久又有消息传来,小侄子在蓬莱山上住长了!

    “啊啊,有这样的么。”锦葵趴在床上,和母妃告状,“这样一来,等小侄子回宫,他也长大了,到时候我都不能欺负他了。母妃你说,哪有皇家的血脉,养在山上的?”

    槿嫔听了好笑,捏捏她的小鼻子,“照你这么说,原来你这么在意小侄子,是想欺负他?”

    锦葵皱了皱鼻子,“当然了,宫里好寂寞啊。”趴在母妃怀中,“娘,你再给我生个弟弟妹妹也好啊,给我做做伴。”

    槿嫔愣住:“你叫我什么?”

    “娘啊。”锦葵莫名其妙,“虽然你是父皇的妃子,我不得不叫你母妃,但假如在寻常百姓家,我是叫你娘的。”

    槿嫔笑得眼泪掉下来:“傻孩子,你知道什么叫寂寞?”

    宫里的氛围,除了昭阳宫常年花开不败笑语不歇,其他各宫,都很压抑。

    又过了三二载,恰逢皇帝西征,不在京中坐镇,由太子及两位左右丞相总理朝政,却谁知,建安城突发时疫,宫中亦有波及。

    那原本花开不败的一处,也被阴霾笼罩。

    盖因此番时疫,来势凶险,竟连原本医药世家出身的百里皇后都沾染到了,据说病势还并不怎么顺。

    养尊处优的皇后都躺倒,锦葵跟着的这位槿嫔,事必躬亲,饱经忧患,本来就不是什么康健的体魄,堪堪地也就病倒了。

    只可惜,虽然同是一样的病,受到的待遇却全然不同。

    昭阳宫里医者云集,出谋划策者多不胜数,而端柔宫里,一如既往地冷清和简陋。虽然锦葵着人叫了一个太医来,稍一把脉,开了几剂药,她亲手煎了给灌下去,没有起色。

    宫内人心惶惶,有几位太医自身也感染了此时疫,因此锦葵再叫御医来时,便都有了各种理由不能来。

    其中最厉害的一个理由,就是如果不去昭阳宫守着,百里大将军知道了会砍他全家。

    这原本也并无什么奇怪的。宫里的人心向背,从来都是依着皇帝的态度。

    锦葵去东宫找了三哥,然而建安城里发时疫,太子已然下去主持治疗去了,哪里有他的踪影。

    百里家的那一位,先时母亲在世,再加上槿嫔,都曾叮嘱锦葵,若无必要,一定要尽量远离。

    这一天,小葵花却主动在昭阳宫外求见。

    当今的皇后,先时的荔贵妃,缠绵病榻,病势依然凶猛。

    整日高热昏睡的时候多,清醒的时节少,照拂的多半是医官医女。忽然听闻锦葵求见,因和旁边的桂芳笑道:“这却奇了,以往,本宫着人请这小丫头片子都请不来,今日我病成这样,如何她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桂芳道:“那是公主,还是不要让她进来了罢,如若沾染了些,圣上回京后知道了,只怕不好交代。”

    那皇后烧得两眼赤红,笑道:“为什么不让进?是她自己找来,并不是本宫居心叵测传召。先时听得钦天监的那一个给咱们这位小公主私下里算命,说是命里带贵的,而且她降生那年,不是就终止了旱灾么?再说现如今,这么多人病倒,这小丫头竟然没事人儿一般,可见钦天监所言非虚。兴许本宫这病,就是要借她的贵气来压一压,也未可知。”说完喘吁吁的。

    桂芳便垂首说:“若说富贵,当今天下的女子,还有谁贵得过娘娘去?不过既然娘娘想见一见这一位,倒是请进来会子,想也无妨。”

    此时,锦葵已然长成一朵娇艳的小花,行走处,景不醉人人自醉。听得往里让,深深吸了几口气,提着裙子便款步踏入这昭阳宫中。

    接下来的数日,小葵花点卯似的,天天准时来至昭阳宫里,进膳和进药都是她亲手侍奉,不多时,也许当真借到了她的“贵气”,这位娘娘竟然真个儿的痊愈了。

    好起来之后,这皇后回思前情,感念病中她无微不至的照料,言语之间甚是眷恋:“本宫没有儿女,你生得这样好,又对本宫如此孝顺,本宫心里,便将你当作女儿了。你此番辛苦,若有什么想要的,只管说罢。”

    锦葵笑一笑:“原本孝顺母后,是应该做的,不应当要什么恩赏,只是说起来,锦葵倒真有一件事要求母后。”

    这一位便问:“什么事?”

    ……有权能使鬼推磨。

    被昭阳宫独霸数日的御医队伍,顿时轰然就往端柔宫里去了。

    槿嫔好了些,总算没有性命之忧,然则,此番元气大伤,且又落了个心病,觉得锦葵为了自己,竟然屈身事贼…到了这一年年底,便渐渐露出下世的光景来了。

    小葵花很伤心。

    不过昭阳宫因着膝下寂寞,倒时常宣她去伴驾。

    锦葵牵挂着槿嫔,每每不肯多坐,只是稍微坐坐也就回端柔宫了。

    只是这一次母妃生病,锦葵发现一件大事。这事足以震撼她幼小的心灵。

    在病床上,槿嫔最牵挂的,居然不是父皇。

    而是,她的生母菱嫔?

    这事可不是她胡乱揣测。

    而是槿嫔自己说出口的。那日,母妃拉着她的手,把她当成了她的母亲,先叫了菱嫔的闺名,捧着她的小脸儿,再泪眼汪汪地说出一番话来:“我的好姐姐,若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进这宫里来,你怎么这么狠心?就丢下我去了?你知道吗,婉婉越来越像你了……我如今也不行了,你是……你是来接我的,是不是?”说完就把她一把拉到怀中抱了……

    吓得锦葵的小心脏,扑通扑通一顿狂跳。

    这话不能说出去。说出去,母妃不病死也要被砍头的吧。难怪每每父皇要驾幸端柔宫,母妃就称病拒宠。又难怪母亲死了之后,她哭得那么肝胆俱裂。更难怪对自己是如此地视如己出,爱她胜过爱生命。

    是年,锦葵在病床前尽孝。给槿嫔送终。

    昭阳宫的将锦葵召过去,安抚道:“连日以来发生诸多变故,你要节哀顺变。”

    锦葵哭够了,此刻已经一点眼泪也没有,反而笑道:“团聚了,我也挺为她们高兴。”

    昭阳宫的一脸莫名,皱眉道:“敢是哭傻了,怎么说起糊话来?锦葵,你若是怕没有母亲可以依靠,本宫即刻就收养你。”

    锦葵淡淡道:“母后说的是哪里话?您母仪天下,全天下的百姓都是您的儿女,我怎么会没有母亲可以依靠?”

    此事便混淆过去。

    却说槿嫔的头七过完之后,建安城正好迎来第一场雪。第一场雪之后,消息传来,随父出征的二皇兄在汴河一役之中受伤,不治身亡。父皇班师,年迈之人,经此变故,无异于会心一击,锦葵再见他便觉得满头白发,一夕之间苍老了十几岁。且已无心政事,总说自己德行有亏,才导致子孙如此凋零陨落。遂退居太上皇之位。

    三哥仓促继位,成为了皇帝,三嫂迁居昭阳宫。

    而昭阳宫原来的那一位,自此便迁居太极宫,成了太后。太上皇心灰意冷,沉迷道家,一心想做一只展翅的大鹏鸟,遨游于四海八荒。太后自此便越发寂寞,有事没事拘了锦葵去坐着,问:“将军府的梅花开得甚好,你可愿去赏梅?”

    锦葵倏然想起一事,便道:“母后,听得今年予儿又不能回宫过年,我想去蓬莱山看看我的小侄子。”

    这位太后的脸便瞬时乌云遍布。

    锦葵当时觉得,太后对自己的这个孙子,果然还是疼爱的,知道他不能回家过年,便黑了脸。因加了一把火,跪下求道:“儿臣没有别的心愿,还望母后成全。”

    容予自打上山,便只在去岁的年底回过一次皇宫,小小的一个人儿,端坐在椅子上,参加宴会,席间表现得沉稳如小大人,早已不是那个抱在三嫂怀里的小包子了。

    对于她的要求,皇兄起初反对,奈何她一再坚持,加之有几位大内高手跟着去,且又不露行藏,想来并无大碍,也就依允了。况她的理由也是极其充分的:“皇兄和皇嫂必然牵挂予儿,但碍于身份,又当这种时节,无法亲去看视,剩我一个自由身,不妨就由我去看看,回来也好叫你们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