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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万人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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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闹鬼,但是开了幽冥眼却看不到,这可就怪了。

    大壮他们可不是小白,好歹是诡案局的,精通基本的道术,打鬼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居然看不到鬼魂,那这鬼魂是怎么回事?

    莫非不是鬼?如果不是鬼,那是什么?

    我心中纳闷,看来只能到现场去查看一下了。

    没过多久,车子在一个小山村外头停下来,大壮他们迎了上来。

    他们身边跟着一个少校军官,据说是团部的干事,姓王,名磊。

    王干事是负责陪同大壮他们的,他对沂水河营地的情况比较熟悉,据说沂水河营地刚开辟的时候,他就在那边当排长。

    我们简单打了招呼,在村头的熟食店里坐了下来。

    我让大壮介绍一下营地的情况,大壮犹豫了一下,对我道:“还是让王干事给你说说吧,毕竟他在那边工作过。”

    我点点头,让王干事讲讲营地的事情。

    王干事深吸了一口气,将他当年在营地遇到的事情给我们讲了出来。

    他说那年他刚好二十岁,军校毕业分配野战营当排长。

    部队驻扎在大山里,他到连队报到没两天,就赶上部队大换防,跟着运兵车顺着一条民用地图上没有标记的战备公路,一路轰鸣扎进了大山深处。

    天擦黑,运兵车甩下他们连队,一路远去。他们在连长带领下,就着西天的微光行军十几分钟,来到沂水河边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蛮所在。

    这时天已黑净,连长用惨白光线的高能充电手电,照一照平静如镜的易水河,再趴地上仔细对照通讯员摊开的军用地图,伸直腰,一脚把路边的石块踢下斜坡,手电光晃着乱石滚滚、杂草丛生的河滩:“一排,住这里!”

    因为新的营房在明年才能交付使用,所以他们得自力更生解决这个冬季的宿营问题。这一点是预先就知道的,但眼下看到的现实条件,比他们预想的还是有好大一段距离。

    军令如山,没什么含糊的。王磊按野外宿营的规矩,吩咐部队布置好警戒,就地埋锅造饭,搭帐篷宿营。尽管长途跋涉很劳累,这野外第一夜,王磊还是一宿没睡好。初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又是这四十多个年轻士兵的最高长官,他生怕夜里出什么意外,起来查了两次铺摸了两次哨。起起睡睡、迷迷糊糊,一个晚上基本就没怎么睡踏实。天快亮了,他才爬到铺位迷糊过去,很快被起床的哨声惊醒,睁眼一看,天已放亮,心里的警报解除,暗松一口气。这最容易出意外的第一夜,平安无事。

    事实证明,他乐观得太早了,因为恐怖的日子,还没有开始呢!

    吃过早饭,他便按预定计划,开始张罗着搭建临时军营的问题。

    时至深秋,天气渐冷,如果在帐篷里过冬,不被大雪活埋也会被严冬冻成冰棍。他带着三个班长团转查看一圈,不禁心头暗喜。他们夜里宿营的这片河滩,实在是最好的住宅基地:背靠山岩,十几棵高大的白杨树,参差掩映。正面是波光粼粼的沂水河。依山傍水,绿树环绕,实在是居家住宿的风水宝地。早已有战士幸灾乐祸地告诉他,说是另外两个排,正在撅着屁股甩大铁镐平整屋基呢!

    几个人商量的结果,决定以山岩边最大的那棵杨树为分界线,把河滩分为上下两个区域。简易营房修建在河滩下游方位,而他们搭帐篷的上游方位,将来腾出来后,可以搞两个羽毛球场,甚至挖方填方修修补补弄个蓝球场出来,正正经经一个操场,叫连屋基都没有的二、三两个排的兄弟们眼红眼黑羡慕嫉妒恨吧!

    简单划好线,一班长当起现场指挥官,大手一挥,全排战士就开始热火朝天地施工挖基脚。等下午团部后勤处把建筑材料送来,就可以立即修房造屋。一周之内,顶多十天,全排就可以搬进临时军营。布置完这一切,心里的一块石头完全放下来,王磊立即感到头晕脑胀困得抬不动眼皮了——昨晚的睡眠实在太少了——便钻进帐篷蒙头补觉。

    “不好了,排长,不好了!”

    正在美梦之中,一班长大呼小叫把王磊惊醒。

    “什么事?”王磊一翻身爬起来,心说是火星人进犯了,还是小日本犯贱了?

    “万人坑!工地上挖出了万人坑!”一班长一张脸煞白,抖抖地拉着他钻出帐篷。

    工地上,所有的战士都停了工,紧张地大眼瞪小眼看着王磊。

    平地上刨出一个大坑,坑里重重叠叠堆满了龇牙咧嘴的头盖骨和横七竖八的肋巴骨、脊椎骨、脚骨手骨什么的。王磊活了二十年,还从来没见过真正的人体尸骨,尽管他年青气盛血气方刚天不怕地不怕以为整个世界都是自己的,但是还是被这么大一堆尸骨惊得连退两步。

    有几个年轻的新兵吓得扔了铁锹往帐篷方向跑。

    那一刻,王磊差一点就崩溃了,恨不得跟着那几个新兵蛋子撒腿逃跑。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拉稀,他毕竟是排长,他这么一跑,形象尽失不说,全排肯定跟着都彻底怂包了。

    他深吸了几口气,镇定下来,鼓起胆气,瞪着一班长训斥道:“大惊小怪、谎报军情!什么万人坑?我看顶多十个!不知道这里是抗日战场吗?来来回回拉锯子一样打了几十仗,死十来个人,正常!”

    “是是是,十,就算十个吧……这,怎么办,排长?”一班长白脸上淌着汗,四处张望,显然在打主意另找屋基。

    “怎么办?怎么办还用问吗?几十个大活人,给几根骨头吓跑,笑话!马上到最近的集镇,买十个坛坛罐罐回来!同志,勇敢点,军人嘛!”

    王磊在精神气势上完全占了上风,威严地朝目瞪口呆的一圈战士下达命令:“继续施工!”然后故做轻松地伸个懒腰,倒剪双手慢呑呑踱步往帐篷走,还不忘回头对一班长说:“再出现这种小事,不要打扰我!”。

    实在太困了,伴随着外面嘈杂的施工声,王磊很快又一次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磊再一次被人从睡梦中摇醒,睁开眼睛就看到一班长那张灰扑扑的倒霉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