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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三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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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座上的人神色微动, 双目凝结一丝无形的压迫,不冷不热的说:“肃亲王与忠顺不用多说,刘仲勋与黄庭都是孤一手提拔起来的老臣,可保忠心无虞。”顿了一下,语中透出浓浓的倦怠:“你现在或许心中不忿,时日长了自然懂得好处。”

    永庆帝始终垂着头, 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恭声应道:“父皇思虑得极是。儿臣资质愚钝, 假设没有父皇的栽培把持,断无今日之成立。”

    眉宇略舒,上皇的面容缓和稍许,现出了两分满意之色:“皇帝若能领会,也不枉费孤的一片苦心。”

    永庆帝走出殿门时,面色从未有过的难看,而此刻的大明宫正笼罩在夕阳金辉下, 飞檐琉瓦染上霞光绚丽,仿佛渗血一般的殷红。

    看左右来往无人, 年长的贴身内监察言观色,知机的回禀:“陛下稍安勿躁,廉王爷已在明德殿等候。”

    永庆帝听了, 立时神清气爽, 三步两步就赶到明德殿去了。瞧水澜果然坐着饮茶, 胸中垒块似平息了大半, 忙迎上来笑道:“见到皇叔, 简直如蒙大赦。”

    水澜同时欠身行礼,俊美的脸庞上徐徐蕴起了笑意:“陛下是刚从德康宫过来?”

    永庆帝向内监递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的将内室的门一掩,他极力的压低声音说:“废总理处,改立四辅政大臣。”

    水澜半天没言语,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敲打在紫檀小几上,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整个屋子里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永庆帝一直看着他,隔了一会才听说:“四臣辅政未必不可,但陛下不如直承上皇,再加两个人。”

    说着,只见蘸了茶水的指尖在光可鉴人的台面上,写了两个出人意表的字,一个是东,一个是西。

    永庆帝抬起头,炯炯的盯着他,眼中满是迷惑不解:“这两人,上皇怎么会肯?”

    水澜微微一笑,又书写了两个字,再问:“如果是这两个呢?”

    永光帝细细思之,眼光一点点亮了起来,颔首不绝:“原来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皇叔好谋略。”思了片刻,指着那个孟字,问道:“不过为何要加这人?”

    水澜突然眨了眨眼睛,含着一缕神秘的笑:“陛下即位业已两年,中宫如今还无主吧?坤宁宫也该迎接新的主子了。”

    永光帝见说这话,猛地将手一拍,喜之不尽道:“是了。他好卖弄才干,平日里正眼馋没机会沾手,即使上皇犹豫,自有人替咱们四处去活动。”

    天色将晚,永庆帝苦留他用过膳再去,水澜笑回:“你我还是多避忌着,对陛下只有好处。何况臣答应了回家吃饭,迟了恐夫人怪罪。”

    永庆帝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调侃道:“侄儿都忘了,皇叔家有娇妻,不留神惹得雌威大发,怕皇叔今夜要孤枕难眠。”

    水澜笑着也不反驳,于是一径告辞,永庆帝送至殿门前,眼看着人走远了方回来。

    坐马车出朱雀门,行走了半日,将到廉王府门首前,水澜忽然吩咐把车停到后院,摒退了所有随从,向虚空笑了笑:“好汉跟了一路,不妨现身一见?”

    一语未了,似有风掠过灌木丛的声响,院门边已经出现一个人影。

    水澜抬眼望过去,这次的面目全然更换了一张,唯有眼睛依旧明亮,愕然之下不由一哂:“姑苏一别已有月余,李兄还能记挂在下,实在荣幸之至。”

    那人瞅着他许久,干涩的嘴唇才动了一动:“我打听过,你是廉王。”

    傍晚的风卷起衣袂蹁跹,还带着一丝酷暑的燥热,水澜仿佛早就预料到,点头笑道:“不才正是水澜。敢问李公子名讳是?”

    那人半垂下眼睫,脸上说不出的讽刺:“我这种人,还哪配得上姓李。”

    水澜恍然不闻,平静的接过话茬:“李兄何必苛己甚严?人生在世不称意者,十有**。不如进府稍坐,咱们一边喝茶一边聊。”

    许是面前的男子风仪着实不俗,言谈又太过温润,他踟躇半晌,终究还是跟了上去。

    水榭临池,竹帘半卷,小厮捧来黄梨菊花纹的茶盘,上面摆上一对楞口粉彩的小茶盅,水澜递过去一杯,便问:“李兄从姑苏风尘仆仆到京城,难道是特意来找小王的?”

    “王爷客气了,鄙人李归,字殊同。”李归接过茶却没喝,盯着升起的袅袅雾气出神,口齿有些慢拙:“荣威将军乃鄙人的祖父。误军鞑靼国一事后,除祖父和父亲被斩首,咱们全家发配至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但绝大多数都死了半道上。”

    说到这里,李归紧紧的咬住了牙,听着像是哽咽:“有被活活鞭挞而死的,有的瘟疫病死的,也有女眷不堪受辱自尽的。”

    水澜没言语,只得喟叹一声。宁古塔常年冰封,在辽东极北去京七、八千里,流放者往往下场凄惨,甚至当地人分而食之,十分骇人可怖。

    李归喝了口茶,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我趁夜杀了看守人,和两个叔伯兄弟护着母亲逃出来,被朝廷通缉追捕。两位兄弟都被抓了,为免追捕,跟着江湖人学了这一手易容之术,又带母亲逃往姑苏。或许餐风露宿太久,老母染上了咯血病,那日我实在没法子了,就想劫两个为富不仁的盐商换些汤药,差点失手被擒,幸好遇上王爷。”

    说着竟伏下身欲叩拜,水澜赶忙拦住了他,口内轻淡的责备:“男儿膝下有黄金,万不可如此!与小王而言,不过举手之劳。倒是李兄,以后有何打算,毕竟还要带着令慈。”

    李归的眼神又恢复了木讷,呆着脸回答:“那日虽有王爷援手,母亲仍没能挺过去。天下之大却无容身之所,王爷这一问真把我问住了。”

    水澜想了想,沉声道:“李兄节哀。不过你既有改头换面的本领,可曾想过入伍建功立业,有朝一日或能重夺昔时光耀?”

    神色不经意的动了动,但李归始终没吭声。

    王奶娘则平白插了一句嘴,笑道:“姑娘,以后可不能叫廉王爷,听着太生分,该唤王爷夫君才是。”满屋里的人都笑了。

    黛玉不由把脸羞得绯红,伏身嗽了个不住,半晌才回道:“别浑说,王爷是何等人物,岂能如此轻浮待之?”

    僵持少顷,廉王府终归占着君恩天理,贾府只得启中门送嫁,大门外相放鞭炮。王府派遣的迎亲队伍声势浩大,前有十二对提灯引路,再是锣鼓细乐一路吹打,后跟一乘八人大轿,街头巷口围观无数,议论纷纷。

    说来廉王虽不成气候,还有些荒唐无稽的流言,奈何他一副好皮囊,惯来是京里闺阁中的谈资之一。是以听闻名动京城的廉王要成婚,背地里不知折碎了多少芳心,酸溜溜的宁愿他真是好男风,顶好能终生不娶。

    到潇湘馆前,王府迎亲人偕媒妁在外恭候。黛玉无父母训诫,也无兄弟背轿,最后还是由两位嬷嬷扶持上花轿,再将纸扇放下,俗称送扇以示临别,便起行向廉王府而去。

    自乘上花轿,黛玉免不了一阵胡思混想,既担忧半生所托非人,又自忖不该自寻烦恼。但王夫人做主选的婚事,黛玉总疑心有蹊跷,对廉王其人亦有忐忑。

    至廉王府大门首,便见彩灯朗挂,楹柱贴喜,随处皆有扎花系纱,家婢则穿着红艳艳侍立两行,人来客往,井然有序。

    尽管永庆帝不喜廉王,不过水澜在宗室少龄一辈中向来人缘颇盛。他一个居处在膏粱锦绣中的闲散纨绔,素昔多与世家子弟赏花阅柳,把酒言欢,且水澜外相极美,内性宽和,自然比端肃方正的老迂腐们得人心。

    因而今个是廉王的大喜之日,宗室中与其交好的自然留下凑个趣儿,没那么密厚的也不乏来讨一杯水酒喝,别是一番觥筹交错的景况。

    不过当朝皇叔大婚,按例应有文武大臣携礼恭贺,但朝堂上均知永庆帝的好恶,因而唯有贺礼纷至沓来,独不见人影半个。

    吉时将到,花轿已歇在王府门口,水澜依礼出府迎亲,后头跟着一众看热闹的宾客。新郎官先把手里的扇子往轿顶敲三下,两位嬷嬷再揭帘牵新娘下轿,由媒妁撑伞遮天,将一对新人簇拥进正堂拜天地。

    黛玉头戴凤冠还蒙着盖头,唯有跟着手中一条红绸才辨得清方向,红绸的另一头就牵在廉王水澜的手里。黛玉目不斜视的盯着脚尖,生怕这长及垂地的吉服会磕着绊着,迈一步子都走得万分小心,生恐被人耻笑了去,手心里都冒出了汗珠子。

    脑中一根弦还绷得紧,忽而听一旁有极细的嘱咐声:“夫人且走慢些,有本王在不妨事,绝不会摔着。”

    黛玉险些以为听岔了,不禁侧了侧头,又闻得一阵低笑:“别转过来,盖头要掉呢。夫人的花容月貌,断不能叫外人瞧见。”

    这儿能称自己本王的,大概唯有她的夫婿。然而,这般无礼的话……怎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黛玉发了一回的怔,不妨后面的喜童踩到了裙角,将新娘子带得一个踉跄,幸而新郎官儿眼明手快,一手捞起佳人的纤腰,才不至于闹出笑话来。

    变故突如其来,黛玉脸上烫得火烧一样,要说感激身边人回护及时,可始作俑者却是他,肚里不觉啐了一口。

    须臾,傧相喝礼,水澜前导黛玉一道拜过天地,礼毕送入洞房,众人在傍观礼哄闹,一时间笑语声不绝于耳。

    新房设在廉王府的三希堂,喜娘一面说吉祥话,搀扶新人入帐□□坐,饮合卺酒,傧相一面遥撒金金银钱,彩钱、杂果,新人应以衣裾盛之,乃坐床撒帐的旧俗,意为多子多福。

    黛玉目不能视自然接不到许多,水澜却盛了满满一袍子,抓着一把往黛玉怀中一塞,笑道:“喜娘说多得多子,夫人该多拿些。”

    说的满屋闹新房的人俱笑起来,起哄让廉王揭盖头看新娘子。

    可无论如何巧言哄闹,新郎官仍是百般不肯,众人权当王爷爱重王妃,怕王妃面子薄,于是都识趣地拉他出去应酬敬酒,留新娘子一人独守新房。

    人才散了,喜堂内便静悄悄的不闻一响。廉王纳妃已是一切从简了又简,然大半日礼成下来,也足以令人腹饿困乏,何况娇袭一身病弱的黛玉?

    正疲累之际,却听门吱呀一声洞开,一个人稳稳当当的走了进来,黛玉的神志顿时清明了几分,心中着实紧张。反观那人却怡然自得,负手转悠了一圈,才缓缓揭开红盖头。

    猝然揭了盖头,黛玉只觉眼前一闪,冷不防撞进一个蜂腰猿背的身形,竟有些呆了。

    水澜本来姿容甚美,生就面若芙蓉,眉目如画,加之一身大红满翠八团蟒袍,衬得其人真乃明珠美玉,风流跌宕。

    且他左腮眼角下有天然一粒胭脂痣,顾盼间自有一段多情韵致,端的是风华无双,贵气盈然。

    以黛玉的见识,自不会因皮相所惑,只是她梦里都想不出,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男子,不禁忖度着:果然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观其风仪上佳,却难知底细好赖。

    水澜同样端详了黛玉一会,见她形容清逸绝俗,气度雅淡出尘,不由嘴角上翘,笑叹:“夫人果然与本王想象中的一个模样。”

    黛玉大为惊讶,一时顾不上旁的,问道:“王爷何出此言?”

    水澜面色未改,甚至微露笑意:“本王多年前有幸与先林公有数面之缘。夫人容貌全然承袭于林公,如何能不面善?”

    说着,伸手替她摘下凤冠,理了理鬓边细发,又道:“本王开蒙时曾拜当朝大儒张阁老为师,说起来与林公份属同门,该尊称一声师兄。”